金晗柔惊慌地帮忙扶住他,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拭唇上的血,一边仓惶地在他怀里摸索,“解药呢?快找解药呀!”
“太后放心,解药在李益淳那。”赫连恒说着,看向湛蓝所在的位置,却见她人影又不见。
他忙把奇章子放躺在地上,冲进殿内,就见窗子开阖呼啸,湛蓝金黄的袍边正消失在窗口。
他忙跟过去追,内力却陡然逆转,五脏六腑刺痛地仿佛拧绞成了一团,他强撑着力气要跃上窗口,却偏偏那么矮的距离,仿佛是万丈高墙……
李益淳赶过来,给奇章子喂了溶化了解药的水之后,便又端着一碗进来寻赫连恒,正见他躺在地上,唇角溢出的黑浊的血,与奇章子症状相同。
他忙上前来,将他扶坐起来,喂他喝下那碗水,“主子放心,剩下的解药足够解御膳房水井的毒,新的解药就快研制出来,这水是从御膳房取来的,只要喝了就没事了。”
“湛蓝被御天带走了。”赫连恒稍觉头脑清醒了些,便要起身去追,双腿却还是站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李益淳按住他的肩,“解药半个时辰后方能起效。”
“可恶!”赫连恒恼恨地一拳打在地上,拳势却软而无力,“传金风和苍龙去追……”
李益淳为难摇头,“可是他们正在大殿内,那些使臣也有毒发的,正需要安抚。”见赫连恒怒色阴沉,他只能安抚,“主子放心,御天不会伤害女王的,他爱她。”
赫连恒尝试握拳运功,希望解药尽快起效,否则,半个时辰之后,再也追不上御天。“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给湛蓝的,只有伤痛!”
李益淳搀扶着他就近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他懂得,但是,与主子一样,容不得自己所爱之人多看别人一眼。”
赫连恒有气无力地冷哼,“你这么了解他?”
李益淳摇头苦笑,“不是了解,而是人一旦陷入爱情,症状都是相同的。”
赫连恒听出他口气中掩藏的悲伤,不悦抬眸怒瞪着他。
李益淳倍感压迫,尴尬地低着头,脸颊耳根涨红,急忙说道,“臣得回去王府瞧瞧解药搭配的进展,臣……臣告退。”说完,匆匆溜出殿去,心里却还是忐忑。他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显然,主子是已经把他当成情敌了。
金晗柔进来,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辅政王,你可有好转?”
“让太后担心了。是臣无能,没能保护好湛蓝。”
“你尽力就好。”隔着紫檀木茶几,金晗柔坐下来,却并不再多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灭掉西夏,但是,战火一起民不聊生,救蓝儿之事,我希望你能慎重些。”
慎重?他当然应该慎重,单凭强攻西夏,绝非明智之举。“太后……”
“御天想夺天下,又抢走湛蓝,说到底,不过一个贪字,一个情字。辅政王睿智多谋,要打败御天,定然有多种计谋。”金晗柔对他俯首恳求,“我知道你爱我女儿,但请看在她为天下和平所作出的努力,也请你珍惜眼前的和平。”
“太后是在给臣出难题!就算臣同意不发兵西夏,齐康王,瑞贤王,安和王,他们也不会同意。”赫连恒扶着茶几站起身来,“太后已经说服了臣,还请太后去说服他们吧!”
金晗柔也忙起身,“我就是说服不了他们,才来说服你的。蓝儿不在,你便是大周皇朝的帝王,他们都听你的,你一声令下,情况便有转机。”
赫连恒斩钉截铁,“请恕臣不能从命。军令如山,不能随意更改。”
不能随意更改?金晗柔听出他话语不对,“辅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早就下了命令,让安和王备战。”
“蓝儿知道吗?”
“应该她知道的事,她都了若指掌,不必呈奏,不必多言,然而她对这件事沉默,便是默许。”赫连恒说完,才转头看向她,“太后还是专心照顾国师吧,待到国师身体康复,再举行婚礼。臣还有很多事要忙,告退。”
他字字句句都不客气,偏偏又客气地滴水不漏,金晗柔无奈地重又坐下来,更加担心女儿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