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牛子结婚 (一)(1 / 2)

一天中午,秦明端着碗在门前吃饭,看见一个好像认识又认不出来的女人,带着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向这边走过来。还没等秦明说话,那个女人却微微带笑,开口说:“你是张嫂的儿子明明吧?我是你李婶,找忠良有点事。”她说着,径直向秦忠良家方向走去。

“噢,大牛!”秦明忽然认出后面跟着的是李婶的儿子大牛,忙把饭碗放在地上,抓住他的手,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我快认不出你来了。和十几年前我到小姨家见到的你判若两人!”

“是。咱们都在变,变得不认识了。听说你娶了好老婆,很幸福。可我还是光棍一个,怎能相认呢?”大牛说。

“不!我没忘咱们小时候的那些友谊,那些事!只是这恁么多年没到小姨家去,没见到你,对你的情况不了解,不知道!”秦明给大牛解释。

“你吃饭吧。我到队长忠良哥家去,求他帮帮忙。”大牛放开秦明的手,也向秦忠良家走去。

看着走远的母子二人的背影,秦明忆起了那艰难的岁月。

不堪回首的一九六零年,有的男人饿死了,有的女人饿死了,有的儿女饿死了,有的一个家庭饿死了好几口人,甚至全家无一人存活,惨啊!

李婶、张嫂、王大娘三个寡妇,没有丈夫耕种难。寡妇张婶收过麦,多亏了秦长德的帮助,才种上了。失去丈夫的王大娘,也在近房老爷们耩地时,给捎带了。只有寡妇李婶割过麦没种上就下了雨。今年的汛期来得早了些,阳历刚到五月,就连续下了几场大雨。沟里、河里,都满了,地里的积水一两天才下去,洼地里的庄稼早已经泡了汤。李婶的麦茬地里,是一棵没种,一块红芋垄子没打,只能眼看着人家栽红芋。李婶心里急呀、燥呀,也没办法。虽说等汛期过去后,凑合着种上了,但到收的时候,产量相差大了:二亩收不过人家一亩。其它庄稼也没有人家的好,缴了产,剩下的就不多了。她又想到自己的难处,想想自己的遭遇,忽然动了念头:改嫁!

春华秋实。转眼到了秋天,人们收获着劳动果实,把高粱、黄豆、玉米,往家里运。留下吃的、窖的以外,剩下的红芋,全用红芋推子或切红芋的手摇机,切成片,晒成干。地里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着一片,三五个太阳过后,各家成车成车地往家拉。快捷的脚步,开心的逗笑,无不表现出人们丰收后的喜悦。尽管各家收的有多有少;尽管早种的和晚种的,存在产量悬殊,人们还是不同程度的感到喜悦和欢欣;尽管一时难以抹去失去亲人的伤感,但人们的脸上已泛起一丝红润,一丝笑意。收了种,种了收。大秦庄的人们,不,所有在这块黄土地或黑土地上刨食的人们,都在做着祖祖辈辈人所进行的循环。

农民们,忙天累个死,没活闲个死。农村的生活就是农村的生活。人们在收好种上之后,盘算着今年收了多少,缴了多少,剩余多少,各家做着各家的计划,期盼着又一年的好年景。但入冬到开春的这段时间里,妇女们三五个在一起做着针线活儿,男人们聚在一起靠着墙根,晒着太阳,嘴更是不闲着。

“这女人就是贱,没有男人就是难熬!”蹲在原来食堂门左边的秦长魁突然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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