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捶打后,杨红梅听爷几个议论说打死了,还要用冷水泼,醒过来再打,仅存在心灵深处尚未消失殆尽的一丝柔情突然迸发,在门前拿起给牲口添料的盆,在淘草缸里舀来淘草水往屋里众人的身上泼将下来。似水柱,似瓢泼,泼得众人睁不开眼,一个个都像落汤鸡。
“红梅!你这个疯丫头,用脏水往哪泼的?我们是哥和爹!”红梅大哥拿个盆扣在头上向外喊。
红梅也没停止,脚步流星似的在门外端水泼着,嘴里说:“泼死他!呛死他!臭死他个坏东西!”
“别泼了!我们用清水泼他,你端的脏水全泼在我们爷几个的头上和身上啦!”杨振东夺下闺女手中的盆说,“看看醒过来没有?真醒不过来,死了,我们一家人也全完了!”
杨振东感到后怕,对儿子和侄子说:“你们赶快离开现场,换衣服去,别姓秦的后边来人报案把你们也逮了进去!”
众人纷纷离去。
“凉快吧?舒服吧?”杨红梅用力翻动着秦跃进的身体望望死没死,说,“我看看究竟鹿死谁手?我没打你,是俺爸和几个哥打的。”
“哎哟……”秦跃进还过气来,**着,“红梅……原谅我……”
看秦跃进醒了过来,杨振东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有些庆幸,找众人商量处理事宜。
“唰唰唰!”杨红梅一阵惊吓和思绪波动起伏之后,清楚了许多,怒火和愤恨涌上前胸,抡起巴掌,左右开弓,闪电似的在秦跃进的脸上扇着问:“我杨红梅哪点对你不好啊?我杨红梅哪点对不起你?你想另找我不反对,我杨红梅没打算死皮赖脸地非要跟你?全中国,全世界,两条腿的男人不是你自己?你也不是最好的!想当初,你为什么虚情假意骗我的爱?把我的贞节都占去?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你羞辱我,我杨红梅的颜面还有几分?我丢人,俺亲戚邻居都跟着我丢人!恁爹得志时,我杨红梅不是爱你家的权和势、物和财,我只想着有一个终生爱我的人就足够啦!父母的遗产不算产,坐吃山空能败完;财富咱可以去创造,血汗钱买东西吃才觉得分外香甜!秦跃进你摸摸胸口问问良心,你对得起我杨红梅吗?我有心嫁人不等你,我的贞操曾经失在谁手里?人生本来就苦恼的多,再找一个又如何?带到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我曾经爱过的人,我现在恨死你个坏东西!药和绳我拿起放下多少回,池塘河边映倒影,心碎人悲哀又叹息:衷肠对谁诉?活着有何意呢?”
“甭说了,都是我的错,给我机会让我赎罪。”秦跃进抱着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杨红梅说,“别哭了,爸和哥打我出出气是对的,你好好梳洗梳洗,打扮打扮,等老人同意了咱们的事情,我就来搬娶你,过咱们幸福的生活。爸妈和哥呢?”
“他们都出去了。”杨红梅止住哭声问跃进,“你还能站起来吗?快到我屋里去,别他们回来再打你。”
“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打我了。”跃进说,“我试试看可能站起来,能走的话我就回去,让老人慢慢消消气再托人说。”
在杨红梅的帮助下,秦跃进艰难地站了起来,像幼儿学步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别送了,回去吃晚饭吧。”秦跃进对送了一段路程的杨红梅说。
“能走吗?”杨红梅关切地问,“还是到我房中去吧!”
“慢一点,坚持。”秦跃进说,“今天到你住的房中不好,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