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承训渐行渐远,王苑久久未动,他当然明白李承训最后那句话的含意,这便好比皇帝登基建立王朝,那最先唱佐之功,与后来从龙之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王先生”其他马贼都围拢过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兄弟们,信我不?”王苑面容整肃,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
“信,大家信得过。”众人七嘴八舌,纷纷答道。
这些人与王苑一样,都是乌满天的亲信,他们眼见老大陨落,正愁没个主心骨,而这王苑因其武功好,又有文化,在山寨中的地位仅次于三位当家的,此刻便自然而然的以他马首是瞻了。
“好,那兄弟们便在这里等我,无论是二当家的,还是这位李将军谁派人过来,你们只与他周旋便是,且莫妄动。”
“大哥,你去哪?”一个长得像竹竿,外号也叫竹竿的马贼急道。
“我先回山寨探探路。”王苑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他打算上山看看形势,到时再决定自己的站队,而这三十来人,将是自己站队的本钱,他可不能稀里糊涂地把他们送到山里。
他向竹竿交代一番后,翻身上马,“兄弟们,等我!”
说罢,他拨转马头,向大青山奔去,但他并未催马急行,反而是越行越慢,他在等靠,等李承训与二当家刘豹两败俱伤,分出胜负后再出现,那时无论投靠谁,他的分量都会水涨船高。
这样,原本也就不到一炷香的路程,王苑竟然晃荡了半个时辰,才磨蹭到大青山脚下。
“王先生,您回来了?”守山的马贼本能地向他身后观望。
王苑见这人面色,不像是山寨里出了事的表情,不由得心下奇怪,不知道李承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没有上山?只是在欺骗自己,遂问道:“有生人上山吗?”
“没有”那马贼答完,又问道:“王先生,大当家他们没回来吗?”
王苑正自心头迷惑,也不搭理他,举步便向里走,那马贼岂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闯了进去。
他来到聚义大厅,正看见二当家刘豹坐在正中头把交椅上,而厅堂两侧的椅子上坐了不下十人,貌似都是刘豹的亲信,不由得心中一紧,同时放缓了脚步。
大厅之上,共有三个宝座,俱都高大气派,居中是熊皮交椅为尊,次之是虎皮交椅在右,最末是鹿皮交椅在左,尊卑次序一目了然。
情势很明显,乌满天尸骨未寒,这二当家刘豹居然坐在头把椅子上,想是他早已知道乌满天已死,但却未发兵去报仇,可见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王苑,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二当家刘豹一手懒散地搭在宝座扶手上,另一只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两个铁球,斜歪着身子,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二当家,”王苑话到一半,硬生生的忍住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里显然已被二当家刘邦清洗过,他知道此刻自己很危险,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甚至后悔回到山寨。
“小的们,把他给我拿下!”刘豹豹眼环睁,大吼一声。
王苑悚然一惊,待要挣扎,却是无奈,左右上来四人擒住了他的双臂。
“大当家和三当家带着二百多个兄弟走的,现在唯有你独自回来,为什么?”说着,刘豹起身向他走去,手中的铁球仍然在不住地翻滚着,“因为你出卖了大当家,你是奸细!”
王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我看走了眼,居然信你能为大当家报仇?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其实这也难怪王苑走眼,这刘豹平时性情温顺,凡事并不多言,万事以乌满天为尊,他对待下属更是友好之至,常常表现出一副古道热肠。正因于此,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忠诚信义之人,可谁有想得到此人如此心机呢?
刘豹桀桀阴笑,挥手道:“依山寨里的规矩办,把他给我剖心挖肝,下酒!”
话音落点,四个壮汉把王苑当即绑在聚义厅中的墙柱上,而后剥去他胸前的衣物,祭出一把尖刀,只等待一声令下,便要就地执行。
“上酒!”刘豹已回到座位之上,依旧斜歪着身子,命令道。
这是山寨的规矩,杀人的规矩,行刑者和受刑者都要喝碗酒,一来热血壮胆,二来算是对死者最后的一点儿敬意,当然,刘豹对王苑没什么敬意可言,这点可以忽略不计。
有马贼捧着酒坛斟了两碗酒,一碗递给那手持尖刀的屠夫,一碗递送到王苑的嘴边,“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