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长,夜色来的较晚,可这丐帮总舵的小山上早已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一片喧嚣热闹,各色丐帮弟子纷纷从山外而来。
李承训不觉心中奇怪,按说今日白间,他废了大牛的武功,还断了他一只臂膀,大牛怎会有此闲心来组织丐帮聚会?即便是丐帮聚会,也应当是一片肃杀萧条才是,缘何处处洋溢着一片喜庆?
他原本便打算晚间悄悄来接瘦猴走的,所以无论丐帮如何折腾,他也不打算过问,即便这帮派是他创立,他对之有感情,可既然放任大牛管理,他便不好再介入过多,以免损失大牛的威严。
悄然来到后山,李承训发现大牛竟然站立在瘦猴的房门口,而那房门却是紧闭,想是大牛舍不得瘦猴离开,而再做最后的挽留吧,又见这里清幽无人,想是其他人都已被大牛支开,他便从暗影处显出身形,走了过去。
“师父,”大牛见到他走来,连忙跪倒在地,“徒儿在山前摆了送别宴,恳请师父移架。”
李承训尚未答话,瘦猴却是推门而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包裹,“师父,咱们走!”
“嗯,”李承训向其点点头,又对大牛道:“你起来吧,以后好自为之!”
“师父,您现在不能走!”大牛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而后拖动着双腿,跪行到李承训身前,抓住他的裤脚,“师父,您听我说,就这一次!”
李承训见他脸色惨白,神情萎顿,不由得心头一软,“那你说吧!”
“师父,徒儿知道您为了给我留面子,没有向五长老揭发我的罪行,但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也存心悔改,当五长老再三询问徒儿断臂缘由的时候,徒儿说了实话。”
“你说是我废了你手臂?”
“徒儿说是自己犯了门规,被师父惩戒,不仅断了手臂,还被废除了武功,但师父网开一面,令我继续主掌丐帮,以将功赎罪。”
李承训不禁眉头一拧,他未想到大牛竟变得如此坦诚,随即心思一动便即明了,这大牛武功被废,迟早会被人探出底细,加之已然断臂,若要群领丐帮,必然有极大的难度,既然如此,那何不坦荡荡承认?承认之后,他理所当然的可以请出自己来压阵脚,不至于在旁人探出武功被废时,还要怀疑他们师徒决裂,这思虑不可谓不周密了。
“你是想我在宴席上为你立威?”李承训一语道破。
大牛始终未敢抬头,闻言却是点了点头,“师父不帮我,我难以在丐帮立足,”这时,他缓缓抬起头来,诚恳地道:“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徒儿知道你和瘦猴要走,我也是真心要为你们践行,还请师父成全。”
说完,他又一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动。
李承训转头看向瘦猴,“那咱们便去一趟吧,为他抵定局面。”
瘦猴摇头,“我不去,师父自去,我在这里等着。”
李承训知道她恨极了大牛,不去便不去吧,自己也不会过去很久,总之是显露出自己的武功,震慑住群丐,他便离开。
大牛见师父同意赴宴,欣喜异常,起身后老老实实地引着李承训向前山而去,边走边便向他介绍丐帮如今发展态势。
前山聚义厅门口是个阔大的山坡,那里聚集了数十个乞丐,他们都一堆一簇的坐在地面,无论这些丐帮精英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何?在百姓中的声望如何?他们都必须席地而坐,这是丐帮聚会的传统,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永世不忘这天下还有席地而食的苦难。
“帮主!”
“老帮主!”
见大牛和李承训并肩而来,胡、方、刘、齐、钱五长老领衔,带着群丐纷纷向他二人行礼致敬。
“师父,您请坐!”
大牛引着李承训,来到主位前,请他入座,其实那只是个背对大厅的位置而已,不过是彰显身份,然而李承训却是执意不肯就位,现在毕竟是大牛为帮主,他坐过去实在是不合适。
一番争执过后,大牛不好不从,只得坐了过去,而李承训则坐在了他的身旁,然后五位长老才依次而坐,与大牛和李承训围成一个圈子,其他那些丐帮弟子见首脑入座,他们也十人围坐一处。
李承训大概数了一下,这坡上得有十来个圈子,百十多人,看着架势,难道是丐帮要开摆百鸡宴?
虎子曾与他说过,丐帮发展后,也有了些余钱,便在年关岁末,或是重大节日的时候摆上一席酒宴,以为庆祝,主菜是叫花鸡,因此叫做百鸡宴,凡是能受邀请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为帮内立过大功的人。
果然,大牛再向李承训介绍过五长老后,便宣布百鸡宴开始,便见周围丐帮众弟子不欢呼雀跃起来,同时自有人开始向各坐席分派食物。
李承训始终在关注五位长老,其中那位花白头发的胡长老颇引人注目,因为他是五位长老中,唯一一位衣服上打着补丁的人,而且他始终阴沉着脸,与其他几位长老喜气洋洋的神采,显得格格不入。
酒宴开始,气氛为之一松,大牛起身高举酒碗,说是丐帮发展至今,他师父老帮主功不可没,他自己能在江湖有一席之地也是老帮主教导有方,如今师父回家,却又要匆匆离去,他要敬师父一碗,一来感恩,二来送行,也请众人举杯相随。
丐帮弟子很多都是听说过李承训其人,并将其引为帮内神话,予以膜拜,如今听说老帮主正在这里,早就窃窃私语起来,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帮主断臂的缘由。
“看,那就是老帮主!”
“怎么看不清面貌?”
“没看头发遮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