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过后,周鸿基又恢复了冷静,将形势再次理顺一遍,默然一笑,夏想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夏想想放过何江海,接手何江海的势力,他手中掌控的深层的证据,直接提交到中纪委的话,不愁何江海不全面倒塌,到时,夏想就美梦破灭了。
不提周鸿基的心思和幕后运作,夏想已经来到了高干病房,敲开了何江海的房门。
和想象中何江海满脸胡子一脸憔悴不同的是,何江海精神状态倒是不错,除了儿子之死为他带来致命的打击之外,其他一系列阴错阳差的事件,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么重大的影响。
其实也无所谓了,中年丧子之痛,已经远胜过权力上的得失,到了何江海的位置,再向上一步,和眼下的位置又有多大区别?
正省和副省在他眼中区别不大,但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区别,可就大多了。
一见到夏想现身,何江海的神情十分复杂,既有痛恨,又有不甘,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或许还有悔恨和无奈。
人生之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走向光明大道或是一脚踩空,都怨不得别人。何江海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说实话,他还真埋怨不了夏想半分。
何江海半躺在床上,夏想一进门,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努力坐直身子,想要下床,夏想就急忙向前一步,扶住了他。
“何书记,好好躺着,不要动了。”半是命令,半是嗔怪,显得既严肃又亲切。
虽然不相信夏想出于真心,何江海还是蓦然感觉鼻子一酸,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夏书记,我……真是冤枉啊。我真是倒了大霉了呀。”
其声哀痛,令人心生凄凉。从最基本的人伦角度出,夏想确实为何江海的不幸而惋惜,并且深表同情。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江海落到如此地步的背后,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何江海拉住夏想的手,痛哭失声:“都怪我贪心不足,要是早早收手,何必落到现在的地步?夏书记,我算是看透了,出事以后,你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省委领导,真是人情薄如纸。”
如果说刚才何江海放声一哭还让夏想心生同情的话,刚才的一句话,就让夏想又明白了过来,何江海在承受了丧子之痛以及面临着即将失去一切的重大转折面前,其实依然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因为他睁着眼睛说了瞎话,谁都知道,袁旭强才是第一个看望他的省委领导。
政治人物,不能以常人而度之,夏想又收回了同情,宽慰了何江海几句,就坐等何江海切入正题,因为他此来探望何江海可不是为了从心理上安慰何江海来了,再说他和何江海之间也没有那个交情,他是来等何江海提出交换条件。
何江海哭了一气,不管是心理需要还是烘托气氛需要,反正哭完了之后,他又开始忏悔,说是不该如何如何,先是看错了人,和孙习民、周鸿基走近,是他有眼无珠。
然后又说他指示几人在半路拦截衙内的车,只是为了给衙内添堵,一点儿也没有要害衙内的意思,最后事情失控,他虽然也有责任,但并非他的初衷,具体幕后的推手是谁,他也查明了真相,到时会向省委和中央有一个详细的解释。
夏想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听何江海的意思,还认为他有翻身的可能,不会被一免到底?
何江海是痴心妄想,还是真得到了上头的什么保证?
好嘛,夏想此来,原以为何江海彻底认输,并且低头服软,不想他竟然还心存幻想,以为交出真正想要置衙内于死地的幕后黑手,他就可以从容逃过一劫?
诚然,在失去儿子之后,能保住官位对何江海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和胜利,但……到底是何江海分不清形势,还是他又被人利用了,以现在的局势,齐省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夏想不想直接敲醒何江海的美梦,只是说道:“何书记有问题可以向省委和中央反映,我来看你,只代表我个人。”
何江海一下愣了一愣,多少知道夏想已经不耐烦他的表演了,就一本正经地说道:“夏书记,我有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不但主动退下,还助你在齐省一往无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