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孙习民保持了足够的涵养,和秦侃握手,寒喧了几句,客气说道:“怎敢劳烦秦省长来接机?政斧办已经派人来了。”
秦侃特意前来,自然有他的如意算盘,可不仅仅是为了献殷勤,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在孙习民面前表现自己,孙习民又决定不了他的前途。
也不是要欲盖弥彰,他也清楚,孙习民怎会被他一次接机迷惑?
别看孙习民现在脸上在笑,心里恐怕已经恨他恨得要死了。
“孙省长,主要是一到省委就人多眼杂,所以我来接机,是有话要说。”秦侃笑归笑,但笑容之中却没有多少笑意,表现得比孙习民还冷。
孙习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想必秦省长也不是汇报工作了?有话要说?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了。”
秦侃呵呵笑了:“孙省长您别生气,忠言逆耳,有时候话不好听,但却是正经八百的好事。您看,要不要借一步说话……”
此时政斧办的接机人员已经赶到,孙习民也不理秦侃,迈步朝接机的工作人员走去,小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就立刻有一辆汽车清空,驶到了秦侃面前。秦侃一见司机都下了车,就知道孙习民是什么意思了,摇头一笑,坐在了驾驶位上——虽说有规定一定级别的干部不能驾车,但显然规定还管不了秦侃——他刚坐上驾驶位,孙习民就上车坐在了旁边。
常务副省长开车,省长坐车,基本上是放眼国内绝无仅有的一次特例。
前面几辆汽车开道,秦侃就开车缓缓跟在后面,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恐怕我是国内最高级别的司机了……”
“还算不上,我记得夏书记经常自己开车,也很谦虚地给别人开车。”孙习民知道夏想出手解决了新能源项目债权纠纷,等于是一手破坏了秦侃的阴谋,就故意拿夏想来刺激秦侃。
秦侃脸色不变,继续熟练地艹纵方向盘,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孙省长,您可要看好了路,我眼睛不太好,万一翻了车,可就是重大的交通事故了。想想,常务副省长和省长双双遇难,该是多大的轰动新闻。”
孙习民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生活中,形形色色的离奇事故多了,省长和常务副省长同车罹难,也不算什么。前些年,不是有一个地市的考察团出去考察,结果遇到了空难,一个市委班子一下少了四五人。凡事想开一些,方向盘掌握在手中,似乎是权力在手,但更要警醒并且时刻提醒自己,翻车了,一车人,谁都跑不了。”
孙习民一语双关,显然是点到了新能源客车项目的债权纠纷,言外之意就是,别以为事情闹大了,只有省长一人承担责任,整个政斧班子,都有份儿。
秦侃应该平常也没少开车,车技十分娴熟,有着和他年龄不太相符的熟练,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路上,得益于扎实的做工和良好的隔音,车内十分安静,狭小的空间再加上外面漆黑的夜色,虽然坐在一起,却又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就最适合进行一些必须面对面撕破脸皮的谈话。
“现在各地都有校车翻车事故,最终的责任认定,还是司机为第一责任人。”秦侃就顺着孙习民的话向下说,同样说司机,显然是在各说各话,“孙省长,新能源客车的债权纠纷,虽然让夏书记解决了,但新能源客车的前景问题还在。”
秦侃切入了正题。
债权纠纷是解决了,但说到底解决的只是地皮归属的遗留问题,新能源客车项目迄今为止只生产出来三辆所谓的电能汽车,现在摊子很大,政治和社会意义也被拔高得很高,却依然只是一个空壳。
没有技术力量,没有产能,没有市场,所谓省政斧重点工程,可用来大作文章的地方还有很多。也就是说,秦侃还可以继续借题挥,继续就政绩工程的话题,打孙习民的脸。
孙习民微微动容,秦侃还真有赖皮精神,他究竟要闹到什么程度才肯收手?
“明天,还会有一篇深度的经济文章见报,不但继续剖析新能源客车的种种问题,还就五朵金花的政绩工程问题,并列探讨齐省经济展之中的失误之处,孙省长,我今天来,是特意提前向您说一声……”
孙习民终于愤怒了:“秦侃,你处心积虑,处处挑起事端,到底想怎么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