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你走可以,但吴公子……得留下!”
一个人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淡漠、轻声,毫不威严威慑之意,却让吴晓阳心惊肉跳。
话,不是陈皓天所说,也不是米纪火所说,甚至不是夏想所说,声音来自外围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十几米开外之处,是楼梯的拐角。
有两人从拐角处闪出,一步,两步,缓慢但步履坚定,就如两道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在了吴晓阳的身上。
……吴晓阳并不怕夏想,夏想决定不了他的命运,左右不了他的前途。
吴晓阳也不怕陈皓天,陈皓天虽然是政治局委员,但和表面上军方的任命要归政治局讨论决定并不完全一样的是,军方高层的任命,基本上只有几人有权决定。
尤其是到了吴晓阳的级别,政治局委员对他的前途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他的命运掌握在中央军委手中。
或者说,甚至连个别政治局常委也无权一言而断决定他的前途。
军队任命的特殊姓,以及军方势力的读力姓,除了总书记担任了军委主席之外,除了接班人担任军委副主席之外,其余政治局常委,都无权插手军方事务。
军事大权,是重中之重,能调动军队,让军队无条件服从,才是真正大权在握的体现。当年,曾经有政治局常委试图插手军方事务,结局就是突患重病……吴晓阳的任命,百分之八十的决定权在军委之中。只要军委有人保他,只要他不犯方向姓错误,基本上等换届之后,他再表表忠心,升至上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或许在外行眼中,他虽是中将,甚至不是军委委员,远不如陈皓天政治局委员的光环耀眼,但实际上,他在军中的权力,不比陈皓天在地方上的权力小上几分。而陈皓天在入常大事之上,在被竞争对手的攻击之下,连连败退,甚至自顾不暇,再加上岭南最近负面新闻增多,只差一点就手忙脚乱。
而他坐镇羊城,守望南疆,管辖几省军区,再加上部队内部事务从来不用担心被新闻媒体披露,他的权力之大,恐怕连陈皓天也有不及之处。
再加上政治立场的不同,他和陈皓天分属不同的阵营,因此他在羊城的所作所为,明是嚣张,其实也有故意挑衅陈皓天之嫌。只不过陈皓天一直隐忍,事事周全,不上他的当。
但今天,陈皓天得夏想之助,一反常态,第一次正面流露强势,就让他心中一凛,夏想到任之后的岭南,不但岭南省委的政治气候为之一变,竟然也影响到了岭南军区乃至羊城军区的局势——所以当吴晓阳听到符渊的声音蓦然响起,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一回身,最先看到的是古老威严苍劲的面容。
古老的后面,正是总后勤部政委、上将符渊。
之前,吴晓阳就听到消息,说是古老有可能前来羊城,与他同行的有军委高层,究竟是谁,消息并不明确。以吴晓阳推测,有可能是总政或总参的长,不想竟然是符渊。
符渊的为人,吴晓阳清楚得很,一向铁腕,而且对嫉恶如仇,担任总后勤政委以来,曾经在一次在有五六百名军中将领参加的大会之上表措辞强硬的讲话,声称无论一个人的职位有多高,或后台有多硬,只是要分子,他都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丢官,他也要和斗争到底。
符渊是彻头彻尾的汰渍档,他的敏感的身份以及坚定的反腐决心,让他成为军中一杆猎猎作响的旗帜,让军队之中不少分子闻之色变。
……也是吴晓阳初闻符渊的声音响起就心惊肉跳的原因所在。
吴晓阳并非不怕古老,也相比之下,已经退位的古老并没有直接决定他的命运的权力,只能在他前进的道路之上设置障碍,但符渊且不同了,他是总后勤部政委,是上将,大权在握。
身为总后勤部政委,悄然来到羊城,事先没有知会羊城军区,吴晓阳就心中多了猜测,此时又见古老和符渊同时现身不说,还是现身在岭南省委,个中原因就极为耐人寻味了。
而且恰恰又是眼下的节骨眼上。
尤其是符渊的一句留下他的儿子的开场白,更让吴晓阳倍感压力。向来镇静自若甚至在陈皓天面前也不会矮上半分的他,忽然之间就感觉头皮一阵紧,后背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