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亦文轻声推开了房门,房间里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
他低声地唤了一句:“菁儿......”
无声的回应。
潘亦文缓步走进内厢,撩开白色的帷幔,灯光下,潘夫人的面容染着一层橘黄色的柔和光晕,看上去,雍容美艳。
他抬手轻轻地滑过她柔滑如脂的面容,又低低哑哑地唤了一句:“菁儿......”
回答他的,只是那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潘亦文凝着她在榻边坐了一会儿,抬手为她将被角掖好,便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灯光微微摇曳,潘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披上了一件缎衣,趿上丝履,悄悄跟在了潘亦文的身后。
潘夫人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听信金子的一面之词,因而午后,她便让贴身婢女春桃将金子开的药方和潘亦文让她服用的药粉一并送去了仁善堂检验,结果,果然如金子所言,药粉虽然有镇痛的功效,但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出现幻觉,意志受阻。而金子开的方子,对调理精神萎靡和心风方面的病症,颇有疗效。
这样进行比对后,潘夫人的心顿时霜结。
她一直以为可以终身依靠的人,竟是这样待她的......
潘夫人凛了凛神,远远地跟在潘亦文身后,往后花园的长廊走去。
此时已经入夜,后花园又在内宅,小厮门一般都不能踏足,而伺候的丫头们大多已经回下人房就寝,后宅显得空荡荡的,异常静谧。
潘亦文走到假山前,警觉地扫了一圈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探进假山的一个洞穴内,手轻轻一拧。那怪石嶙峋的山体缓缓挪开了,露出一条光影幽暗的甬道。
他迅速地闪身入内,山体很快便挪了回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潘夫人从暗红色的柱子后面走出来。她心突突的跳着。刚刚,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座假山,竟然会移动?
她刚想走下长廊,便见回廊的另一端,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潘夫人忙将身上躲回柱子后面,探出半边脸,凝望着渐行渐近的身影。
是春杏......
春杏低着头,提着灯笼的手还在打着颤,临近假山的时候,她的步履越发慢了起来。显得有些迟疑。
潘夫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想起了金仵作上午跟她说过的话。
小月的尸检情况是: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而且曾经遭受过性.虐,背部有被蜡液烫过的痕迹,肩背上布满了纸片上描画出来的那些特殊的图腾......
处.女.膜陈旧性破裂......
那琇琇的死。究竟跟潘亦文有没有关系?
潘夫人抬手捂住了嘴巴,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滑落。
谁能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过度?
春杏颤颤地将灯笼搁在花圃上,踮起脚尖,将手探入假山的石洞里,拧开了机关。
打开之后。春杏又提起了灯笼,迅速的走进密室里。
潘夫人脱力地倚在柱子上,她大口的吸着气,心一阵阵的绞痛。
梦中,潘琇一袭血淋淋的白衣,站在窗前。呜咽着喊道:“母亲,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
这样的声音,在潘夫人的耳畔徘徊不止。
她心里很痛,可想为女儿寻出真凶的强烈意志一直支撑着她。
琇琇。是母亲没用,才没能好好保护你.....
潘夫人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缓缓走下回来,提着裙角,踏入花圃内。她在山洞里摸索了片刻,才找到了那颗隐秘的按钮。用劲儿按下之后,山体缓缓的移开,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没有一丝迟疑,跨入石洞,循着甬道往里面走去。
石门在她身后迅速的关闭,潘夫人只回头望了一眼,便继续往前。
密室是在地下,走过了窄窄的甬道后,面前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潘夫人放缓了脚步,空气中飘来一股异香,她只闻了一口,便已经觉得喉咙干燥,心跳加速。
潘夫人活了这把年纪,自然知道这香味是什么,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挑开了一层层粉色的帷幔,屋内,各种各样欢爱的道具尽现眼底。
潘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耳边隐约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喘息声。
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幔,烟雾朦胧间,她看到了两个晃动的身影,肉帛相见。
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走,空气中除了那股异香之外,还有一股淫.亵的气息在弥漫着,她不愿意看到那样恶心的画面。
金仵作说得没错,她真的不了解潘亦文。
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不然,不会连他什么时候造了这么个淫.乱后宅的地方都不知道,不然,不会被他那雍雅谦和、道貌岸然的外表欺骗了那么多年......
原来,他骨子里,竟是个如此堕落,如此令人恶心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