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三天，封涛一直没关在家里学习，哪都不让走。其他人，也和封涛差不多。

我奶奶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考上市里的高中。到市里高中以后，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我奶奶跟我说，“奶奶小时候家里穷，一直想念大学念不起，只念个师范就不念了。你表哥聪明，可是不往正地方用，结果进了大牢。咱们家没出过一个大学生，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给咱们老张家争光。”

“恩。”我看着奶奶的眼睛，没多说什么。

晚上，奶奶去乡里买了一大块牛肉，给我炖的牛肉土豆汤，给我补身体。牛肉汤很好喝，我却喝不出滋味。

整整三天，我都没心思学习。书本上的东西我都会，而且记得牢牢的。就算复习，我也考不上点高，还不如休息休息，考个普通的高中算了。

每当想到我要靠近市里的高中和封涛他们分开，我就烦躁。好不容易有的好兄弟，真的要这样分开吗？我们的理想，我们成为大混子被人膜拜的目标，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一边是美好的校园，令人憧憬的未来，一边是好兄弟，好朋友。真的很难选择。

考上市里的高中，应该会认识很多漂亮女生吧。城里的女生，要比农村的乖一点吧？

雷哥来了，带了很多零食。雷哥笑着问我，“学的怎么样了？你表哥让你考大学呢。”

我笑着说，“都会，不用学。”

“恩，那就好。好好考吧，考进市里，好好念书，可以的话，就不要混了。杨林那边我看着呢，等他一回来，我就挑了他的脚筋，跺了他手指头。”雷哥笑着对我说。

杨林也是我们的大仇人，他踹小嫂子那一脚，我一直记得呢。自从他踹完小嫂子后，再也没敢回来。

雷哥说了挺多的，都是劝我好好学习的话。他跟我说，“以后不要再想着混了，天天提心吊胆的，怕别人报复，怕条子抓，有什么意思啊？将来上个班，好好挣点钱，比什么都强。我这样的这辈子就这样了，注定没出息。你就别学我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对雷哥说。

雷哥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拿来奶奶的烟盒卷了一支烟，抽完走了。走的时候，奶奶留他在家吃饭，雷哥说不吃了，上乡里还有事呢。

雷哥走后，奶奶唠叨了一会儿，我躺在炕上呆。

真的，很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里的空气，舍不得这里的兄弟，也舍不得这里的女孩儿。无论是恩人，还是仇人，我全都舍不得。

中考最后一天，我看着英语卷纸呆。很顺利，一切都很顺利。前几科，我考的都非常好，甚至还超水平挥了。英语是我最擅长的一科，上面的题我看着跟看语文书没什么区别。

监考老师有两个，一个是县里的老师，一个是乡里的老师。乡里的老师认识我，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我。我考的不错，他挺欣赏我的。他走过来敲敲我桌子，问我怎么不答。

我笑，写上自己名字交了上去。监考老师拽我胳膊，他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不答啊？”

“头疼，写不出来。”我说完，收拾自己东西走了出去。

没错，我交的白卷。前途和兄弟面前，我选择兄弟。

出去后，我看着明媚的阳光心里特别轻松。没考上市高，我想我会后悔一时，但如果和我的兄弟分开，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点了支烟，站在阴凉底下抽烟。封涛的考场我知道，他出来的话，应该能看到我。

这两天一直是我爸妈陪我，爸妈怕我有压力，对我百依百顺的。如果我考不上市高，他们能打死我。但是没关系，我不后悔。

等了四十多分钟，封涛出来了，垂头丧气的。封涛有点不敢看我的眼睛，他跟我说，“明明，我可能考不上市高了。哎。”

“真几把苯！”我笑着骂封涛，给封涛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