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杨家,因为出了位开国元勋,才得以水涨船高。
再后来,一门两后的殊荣,让杨家的地位在天照国无人能够撼动。
而今的杨家虽只是一介商人,但他们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是人人眼中的香饽饽。再加之当今圣上乃杨太后亲子,晋王、禹王、太子又出自杨皇后,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下,杨家的地位自然与日俱增。比及太祖爷杨问天时期,不知风光了多少倍。
作为将门之后,虽已几代经商,但杨家严谨的家风却一直不曾废除。
杨问天的嫡孙杨振业育有三子一女,嫡长子杨鸿晖(鬼霸天),嫡次子杨鸿朗,庶子杨鸿文,以及嫡女杨凤(当朝太后)。其中唯有杨鸿晖没有儿子,只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嫡长女杨艳萍进宫为后,嫡次女杨嫣然二十五年前与杨鸿晖夫人明瑶齐齐失踪,为了寻找妻女,杨鸿晖于两年后离家,至于为何过了两年才离家,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杨鸿晖乃杨家家主,并不能随时离开,直至将家主之位传给其弟杨鸿朗后,方得以脱身离家,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三年,从此杨家人再没了他的踪迹。
原以为长房就此没落下去,却没想到,杨鸿晖,他居然回来了!
杨鸿朗、杨鸿文兄弟面色复杂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神采奕奕的大哥,眼睛略显红润。杨鸿晖今年已经六十有五,而老二杨鸿朗也已六十三岁,最小的庶弟今年刚落六十大寿。他们都老了,可这位消失了二十三年的大哥,却看着要比他们兄弟二人都要年轻,虽然,他穿着破旧,但他目光炯炯、锐气依旧,精神抖擞的仿若五十出头,反观他们,即便锦衣玉食,也难掩苍老虚胖。
“大哥,这些年您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封信也不给家里带?”看着自己亲生的大哥,老二杨鸿朗要比老三杨鸿文看上去亲昵许多。
鬼霸天看着至亲的兄弟,面上难掩其激动:“朗,没找到你大嫂与嫣儿,我怎甘心回来?可是二十三年过去,我却仍旧没有她们半丝踪迹,就想趁活着来家里看看,省的有朝一日死在外面,带走一肚子的遗憾。”
“大哥,这大喜的日子,您这是说什么糊涂话,今天我们兄弟好容易团圆,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杨鸿文声音哽咽的看着鬼霸天,就算曾经的他们如何的不亲近,可终究是血脉相连,更何况当年的杨鸿晖还曾经照顾过他们三房,这点恩情,他一直牢记在心。
“对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您可派人通知了?”杨鸿朗突如其来的话,让杨鸿文一愣,这不是二哥你通知的吗?我们一庶出的,怎配去向太后皇后传信?
杨鸿朗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言,赶忙站起身,招来管家亲自安排,杨鸿晖默默的看着,并没有阻止。让他进宫看望她们,那是绝迹不可能的,如果那个不孝女还有点良心,就自己滚回来,如果不愿,就罢了,反正早在二十三年前,他便已经对她死了心。
“大哥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您的院子我一直派人打扫,随时可以入住,宫里若是来了话,我一定亲自前去通知您。”杨鸿朗本来还想让孩子们进来见一见,但看杨鸿晖一脸疲色,只能暂时搁置,等宫里来了信再安排也不迟。
鬼霸天自然满意,与兄弟二人一起回了他曾经所住的汇园。
时隔二十三年重新回到这处充满回忆的地方,鬼霸天百感交集间潸然泪下,一景一物都与记忆中的一样,未发生改变,妻子曾经最爱的花卉也一如往昔,被照顾的很好,院子里一草一物都好似主人在时的模样,令人爱怜。
鬼霸天感激的看了弟弟们一眼,声音轻颤:“谢谢,谢谢你们。”即便他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在太后、皇后面前表现表现,但不可否认,他们做的很认真,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但这里的一切却都能让人想起曾经的美好,这样,足矣,足矣……
一番客套之后,兄弟二人离开,鬼霸天坐在昔日的鱼塘边,望着院中的一草一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
“回来了?只有爹爹自己回来了?”得到温嬷嬷的确认,杨艳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让温嬷嬷帮忙更衣:“快,本宫要去见太后,要去找皇上,今天要出宫,出宫!”
“可是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去?否则就是去,也待不了多久啊?”温嬷嬷的话,让杨艳萍的动作微微一滞,却很快恢复了自然:“就算今日不出宫,那也要去姑妈那里瞧一瞧,看她有什么想法,明日一早本宫与她一起出宫。”
温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杨艳萍出手打断:“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会进宫的。”话落,声音清冷道:“快点,本宫还要赶去慈宁宫。”
“是,娘娘。”温嬷嬷再不敢有疑问,喊来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一起帮忙更衣着装。
半个时辰后,皇后到了慈宁宫,她刚刚坐下,太后却不等她说话,就率先开了口:“知道你心急,哀家已经朝皇上带了话,他忙完之后自会过来,今晚你就留下来用膳吧,顺便看看皇帝怎么说。大哥这一走就是二十三年,突然间回来……。”接下来的话,她卡在了喉咙间,杨艳萍端着杯子的手一颤,霎那间脸色清透得冰寒入骨。
“你紧张什么?哀家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再说,这次只是你爹爹自己回来,担心什么?”
“可,可是姑妈,我娘和我妹妹,怎么会消失这么久?二十三年,爹爹难道真的没有找到?”
杨艳萍的话,让杨凤眼睛瞬间一眯:“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爹爹找到了她们,却说没找到?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杨艳萍听言,愣了,脸色惨白,却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杨凤恨铁不成钢的将手中的茶盏一摞,斜眼横着她:“萍儿啊萍儿,想不到你身居后位这么多年,居然也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就算当年你做了对不起你妹妹,你娘,甚至于你爹的事,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再深的仇恨也该淡了。嫣然是他们的女儿,难道你就不是了?他突然回来,难道还能揭穿你不成?你将你自己的爹,想成什么了?”
“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心寒,萍儿,你的确有让人心寒的本质。”杨凤忽然冷笑,语气如利剑一般射向杨艳萍,杨艳萍脸色越发的白了,却一直垂着眸,不说话,似在忏悔,又似在……逃避。
“姑妈,那您说,爹爹突然回来是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