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船队是计划中第三支抵达诺福克军港的,当德国和奥匈帝国舰队肩并着肩“亲密友好”的进入美国军港之时,俄国人距离自己的目的地还有一天的航程。
虽然太平洋东部此时风和日丽,可沙皇阿格列尼的脸色却阴沉得很,令他不悦的不是排在德国和奥匈帝国之后访美,而是他们的船队在途中遇上了护送日本代表团所的日本舰队。
和往常一样,喜欢炫耀武力的日本人这次派出了一支颇为强大的舰队——2艘新式战列舰、3艘装甲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以及7艘辅助舰只,护送着以首相大隈重信、外务大臣加腾高明、海军大臣斋藤实为首而总人数达到近200人的庞大海军代表团。在外人看来,日本人此行不仅是参加海军会议,更主要的目的是扩大日本政府在世界的影响力。
美国人还未来得及感受到这一压力,俄国人却不巧的遇上了这支实力雄厚的日本舰队。相比之下,俄国船队中的护航舰只根本无地置容,而那些参加过10年前日俄海战的俄国海军将领们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陛下,吃点东西吧!”狄安娜,也就是曾经的奥地利公主琳达、现在的俄国皇后,端着一盘精美的点心来到阿格列尼身旁。这里俄国皇家邮轮“皇冠”号上最为豪华的房间,就连每一处细微的装饰都需要用奢华来形容,房间的窗户半开着,白如雪的窗帘在海风拂动下摇摆着,然而这一切不能让俄国皇帝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现在的阿格列尼宁愿自己是在一个小小的、冰冷的舱室里,但那舱室一定要属于一艘无比强大的战舰,战舰地桅杆上飘扬着白蓝红三色旗,后面最好还跟着一支同样强大、同样悬挂着沙俄旗帜的舰队。
可惜,现实是阿格列尼仍旧身处这艘豪华的但是没有任何武装的邮轮上。为他护航的只是几艘老旧的装甲巡洋舰,而在距此不到5海里的海面上,比自己强大数十倍的日本舰队正以相同地航速航行——不知是纯粹巧合还是对方故意为之,俄国船队航行到夏威夷群岛便碰上了日本舰队,在这之后不管俄国船队加速、减速还是转向,日本舰队都不离不弃的紧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嘴上不说,琳达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并不是慑于日本人的武力而闷闷不乐,对于一个浃浃大国的统治者来说。这种情况下丢掉的是最为金贵的面子,而血性的阿格列尼偏偏是非常在意“面子”的。
阿格列尼依旧板着脸不说话,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有进食了,只是早晨的时候喝了一点咖啡。
琳达轻轻地在阿格列尼旁边坐下,侍卫们早已被心情烦闷地沙皇打发走了,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陛下不必为那些矮小的侏儒生气,别看他们现在海军实力雄厚,但是在国土、资源、潜力各方面都远不如我们俄国,只要陛下能够一如既往的励精图治,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超他们!陛下。还记得您地十年海军计划吗?”
听到这句话。阿格列尼那几乎凝固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
“十年计划……”
登上皇位之初的阿格列尼雄心勃勃,在稳定国内局势上也曾大展拳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深入的了解到自己所接手的是多么烂的一副摊子,落后的经济、工业、军事以及社会的各方各面的糟糕情况曾让他一度情绪低落,幸好在琳达地不断鼓励下他下定决心要励精图治,其中海军建设的十年计划就是振兴大计中的重要一环。
总体来说,由阿格列尼和琳达共同制定的这个计划是在十年内建设一支达到欧洲一流水平的海军,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俄国海军将陆续建造一批先进主力舰,并对现有未完工舰只加以技术改进、已服役舰只进行维护与改造。此外,为了避免与德、奥、日等海军强国产生军事竞赛,这些新建和改造的舰只将较为平均的分配到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中。这看起来犯了日俄战争的老毛病——战时三支主力舰队需要经过万里航程才能会合。实事上已经有了不小地改进。在琳达的建议下,阿格列尼从海军部分立出一个特别后勤部,这个后勤部将效仿德国在海外部署加煤船和加煤点,一旦战事临近,三支主力舰队将在这个后勤部的调配下有计划的提前集结,然后再以最强的状态联合对敌作战。
“虽说现在日本政府的经济、工业实力非常强大,但陛下不要忘了这次海军会议!”琳达继续说道,“我想德国人和美国人将合力限制各国海军规模从而避免失控的军备竞赛,所以只要我们能为俄国争取到尽可能有利的条件。那十年之内俄国海军完全有机会赶上发展受到限制的日本!”
阿格列尼终于抬起头,“我的皇后,你说得虽然很对,可难免德国人和美国人串通一气合力压制我们,迫使我们将未来建设的重心放在陆军方面,那样我们的战略将始终受到他们的限制!”
琳达有些惊讶于阿格列尼如此失落的话语,她当初嫁给阿格列尼的时候他可是一个豪情万丈的军人,但现在看来或许是一年多的皇帝生涯磨去了他的**,当初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深沉和谨慎了,却令人感到陌生。
原本皇后是不应该干涉政治,琳达最初正是怀着这种观念而安于扮演贤内助的角色,但阿格列尼仅仅算是个不错的军人,作战指挥和拉拢人心合格,国际政治和谋略却不敢令人恭维,在阿格列尼的认可之下,琳达也就义不容辞的协助起自己的丈夫来。
“陛下,我已经和我的哥哥商量好了,海军会议上我们两国会互相帮助的!”
琳达的哥哥就是奥匈帝国的皇储卡尔,他们同为奥皇弗兰茨一世之弟路德维希大公的后人,也是同父异母地兄妹。有了这层关系,圣彼得堡宫廷与维也纳宫廷私下关系看起来密切了许多,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琳达和她的兄长关系虽不至于形同水火,从小却也并不怎么和睦。牵好这不妨碍于他们在政治上的合作,特别是琳达,这位俄国皇后在奥地利皇室和民间也颇受欢迎。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你是知道的!”阿格列尼冷冷的回应到,尽管他在威廉二世时期就开始接受德国人的资金和武器援助,在战略上也颇为配合德国人,但对维也纳却有种强烈的抵触。即便是琳达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这种态度。
琳达不悦的挑起眉毛,这个表情在常人看来是大为不敬的,但对于阿格列尼来说却习以为常,对琳达颇有好感的大臣和将军们就算看到了几乎没人加以指责。这一细微表情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被人们粗枝大叶的忽略掉了。人们此时并不知道,正是这种不知不觉的纵容让历史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阿格列尼继续板着自己的面孔,琳达则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走出房门之前,她停住脚步,背对沙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