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业放下容青缈所抄写的佛经,拿起那幅画,仔细的看着。
“相公,您回来了?”容青缈的声音在简业身后响了起来,简业回头看了一眼,容青缈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了几枝盛开的花朵,花瓣上还有些隐约的水痕。
“这是你画的?”简业面带笑容,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容青缈点点头,一边回答简业的问题,一边顺手将竹篮里的花插到桌上的花瓶中,“是,今日午时做梦梦到的,想起来有些瘆的慌,就随手画了出来,为此,又重新抄了一遍佛经,便好了些。对了,谢谢您让进忠送回来的点心,味道不错。这画有什么不对吗?”
从容青缈的言语和表情中看不出来有什么有意而为的痕迹,她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平静,眼神里也只是在提到梦的时候有些隐约的不安。
“这幅画里面的亭子瞧着有些眼熟,我似乎是在哪里瞧见过。”简业收回审视的眼光,容青缈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的女子,印象中,她一般表情都会放在面上,虽然这段时间已经成熟不少,可短时间内让她变成一个把心事藏的一点也不表现出来的人,也不可能,“你画的不错,看着画都觉得有一股子扑面的阴郁之气。”
容青``缈有些好奇的说:“您瞧着眼熟?不可能吧,这亭子看样子已经毁坏很长时间,我虽然不认识这亭子,但我认识这里面的花草,根本茑萝花的大小和生长情形可以大概的推断出年份,我记得一些隐约的画面,尤其是对这个亭子印象最深,亭子里面其实还有一张桌子,可惜梦里面不太记得清楚,对了,您瞧,这是我画的亭子里的情形,我还记得梦中亭子断垣残壁上的图案。”
说着,容青缈从桌上的纸张里面寻出一张递给简业。
简业接过来,这是亭子的画,画的只是亭子,光线很是灰暗,似乎是在黄昏时分,或者说,阳光根本无法照到这里,容青缈画得极是出色,虽然只是画在纸面上,却依然有一种潮湿阴冷的味道扑面,还有些隐约的邪气,这上面的茑萝花颜色更为鲜艳,也略微有大一些,攀援在亭子的断柱之上,断柱之上确实有些图案,亭子里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似乎曾经是聚会之处。
“我见过这里。”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应该是在我极小的时候,我曾经在宫中迷路,无意中进入了凤雏阁,这是凤雏阁的院子,幸好当时进忠和进喜就跟在我身旁,父亲也发现的及时,派人了接了出来,当时是冬天,院子里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如此茂盛的花草,只有深深的白雪,亭子已经毁掉,因为我的进入,皇上不仅将几个护院的奴才处死,还对我发了一通大火,若不是太后娘娘一旁维护着,我必定少不了一场责罚。”
容青缈怔了怔,轻声说:“难道说,凤雏阁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而且是皇上特意隐瞒着太后娘娘的秘密?”
“有可能。”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如此说来,我还真的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去一趟凤雏阁,只不过,不能选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时候,要选个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比如说,三更半夜的时候。”
容青缈一笑,有些小顽皮的说:“相公不必如此,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以前父亲带我去的事情,当时,凤雏阁已经毁坏,但一些修缮还是有的,因为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是父亲代为购置,所以还需要父亲帮忙,其实也是皇上私下里派人要父亲购置一些东西送到凤雏阁,这一点父亲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我也是缠着父亲带我外出玩耍的时候知道的,父亲说,不知皇上为何要给一处已经荒废的院落添置物件,父亲送些物件去凤雏阁的时候,都是走皇宫的外围,也是凤雏阁的外围,原来皇子们骑马狩猎的地方。”
简业眼睛一亮,脱口说:“好主意。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凤雏阁的外围就在皇宫的外围,凤雏阁的外面曾经是皇子们的跑马场和狩猎处,随着凤雏阁荒废后,那里也成了不许闲人出入的地方,那里怪石颇多,场地空旷,虽然不容易藏身其中,但悄悄接近凤雏阁也不是不可以。是呀,里面一定有秘密,不然,皇上不必暗中派人让你父亲为凤雏阁添置物件,宫里有自己的钱财可以用来购置宫中需要的物件,皇上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说一声就成,根本不必瞒着太后娘娘,不过,皇上是个傀儡,国事上是,钱财上也是,除非他有别的办法从别处弄到钱,否则瞒不过太后娘娘。”
容青缈噘了一下嘴,有些小小抱怨的说:“皇上虽然是个傀儡,但他又不笨,自然是不会自个出钱,派了人都是让父亲代为购置,东西不买不成,但钱却是不肯付给父亲,我们容家就是他的一个钱库,想要什么就是动动嘴,还不能慢了,要的全是些精美物件,价格不菲,还世间难寻。也就是我们容家不缺钱,也不稀罕跟在皇上身后要钱,只图个花钱保平安。”
简业笑笑,“嗯,有道理。”
“那,要不我们晚饭的时候去瞧一瞧?”容青缈好奇的轻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是真的好奇,为什么父亲对那里一直不提,虽然一再的花钱为那处荒废的院子购置物件,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