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小倩见过夫人。”赵江涄不敢称呼姜氏为姜姨娘,如今她还是江侍伟的女人,是江侍伟唯一骨肉赵江涄的亲生母亲,她与江侍伟关系好坏,对赵江涄态度如何,可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奴婢可以理论的。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是她以前住过的。”姜氏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听不出慈爱,也听不出愤怒,“虽然容家夫妇已经搬离,但嫁去简王府的容家小姐已经派人过来吩咐过,江姨娘回来后,只可住在她出嫁前居住的院落和房间,别的地方不可踏足,你带她过去吧。”
“我凭什么要听她的!”赵江涄有些恼怒,在简王府里,她做不得主,怎么在这里,她也做不得主?
姜氏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自己女儿这个问题的打算,那张酷似江侍伟毁容前的面容,那张与李玉锦颇是相似的面孔,她每瞧上一眼,都会想起心上人垂死挣扎的容颜,若有可能,她也想亲手毁掉这张脸,让赵江涄这个孽种变成江侍伟一样的可怖。
这是从赵江涄出生那一天开始她就有的迫切念头,从她看到赵江涄那张面容开始,她就活在煎熬里。
“这里是容青缈的娘家旧宅。”小倩压低声音,同时伸手快速拉住赵江涄就要冲向姜氏的身体,主子和她说过,药是姜氏所下,这世上也只有姜氏一人有可能解了赵江涄身上的毒,不论怎样,得罪姜氏都没有好处,“小主子,您也瞧见了夫人身后还跟着奴婢,这里的奴婢都是容家夫妇的旧人,他们拿着容家夫妇给的吃喝,自然是只认旧主子,只听容青缈的话,小主子且忍忍,就算是想要出口气,也得等咱们站稳脚跟再说。”
赵江涄长长出了口气,眉头一皱,恨恨的说:“明明知道我今日回来,看她那副样子,明明知道我今日回来,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能弄得这里如此悲悲戚戚,难道多点个喜庆的味道她也做不得决定?”
“府上的浣姨娘去了,连着她腹中还未出生的婴儿。”小倩突然想起之前出的事,不由自主又瞟了姜氏一眼,想到合浣之死与面前这位姜氏也有关,想到她能够不理会江侍伟的存在,对合浣下手,更是心生畏惧之意,立刻对赵江涄轻声说,“这也没有办法,那合浣虽然是个——”
“我知道了!”赵江涄不耐烦的说,“罗嗦!我累了,想要去歇息。”
小倩也不敢再说话,到不是顾忌着赵江涄的脾气,赵江涄发火,骂人,甚至出手打人,她都已经习惯,她只是有些忌讳不远处站着的那个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做何想法的姜氏,这个她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甚至江侍伟和李玉锦都没有当成一个人看的女人,竟然可以那样不动声色的杀人。
“你要好好照顾好江姨娘。”经过姜氏身旁的时候,小倩突然听到姜氏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急,不高,轻缓,似乎还有几分怜惜之意,但字里行间冷漠无情,“这里到底是容家的旧宅,打理的全是容家的老仆,容青缈是他们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之前的旧事难保他们不会心中有些怨恨之意,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江姨娘年轻不懂事,你得多劝着,免得她连怎么死的都不晓的。”
纵然是最后一句话,姜氏也没有用怨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甚至还有些不真实的叹息,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的透着没有温度的冷漠。
小倩突然觉得,也许容青缈对赵江涄的恨都不及姜氏。
“是,奴婢谨记。”小倩立刻惶恐的说,这个女人,难怪能成为李玉锦为江侍伟所选择的女人,心狠手辣半点也不输给李玉锦和江侍伟呀。
经过姜氏身旁的时候,赵江涄完全没有理会姜氏,气鼓鼓的走过。
姜氏唇角划过一丝冷漠的微笑,轻声说:“这样最好,越是愚蠢我越是欢喜,江家的后代哪里配得上聪明二字,更不要提福气二字了。”
她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小倩身手不错,也不会听到,气鼓鼓的赵江涄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到,更不知道小倩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小倩似乎是突然加快了脚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自个也身不由己的加快了脚步。
“我们也走吧。”姜氏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奴婢说,“你们家主子更关心的可不是这个愚蠢至极的无用女儿,我们得去瞧瞧他的义父如今如何了。”
那奴婢不说话,面上有些压抑的惊慌之色,跟在姜氏的身后一起离开。
她原本是江侍伟特意派过来借着伺候姜氏的名义监督姜氏的奴婢,有好的身手,还有很冷静的脑袋,以及对江侍伟忠心不二的顺从,可惜,她没有姜氏那样不动声色却随时可以得手的用药妙手。
“我说的可对?”姜氏突然脚步一缓,偏头问了一句,面上竟然有着问询的微笑,笑的眼睛里也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