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像一位任性却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说来便来。尽管起伏不定的松岭山脉仍是白雪皑皑,一派隆冬景色;可它西侧的蒙古大草原,却已经积雪消融,露出被覆盖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本来样貌。放眼望去,虽还是大片的枯黄,那嫩绿的新草却也已开始萌芽,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朱由检与李崇瑶同乘一骑,已经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走了一天一夜。由于积雪融化,他们不必担心会留下马蹄印,从而被追兵发现。可也正因如此,草原上也变得泥泞难行。
其间李崇瑶只醒过来一次,挣扎着要拔去背上的利箭。可她伤势极重,轻轻一碰箭杆便钻心地疼痛,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只得请求朱由检帮忙。
朱由检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铠甲,撕开被鲜血浸红的衣服,露出了她那挺拔的美背。
若换在平时,见到这种香艳的场景,朱由检早就抬枪致敬了。可此时他见那支利箭深深地插入李崇瑶白雪一般的肌肤,箭头似乎还有倒钩,早吓得六神无主,抓住箭杆的手不停地颤抖,怎么也下不去手拔箭。
李崇瑶又急又羞道:“喂,你看够了没有!快拔出来呀!”
“好!我要拔了啊,你千万忍着点疼!”朱由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犹犹豫豫。
李崇瑶心中发急,突然反手一掌,猛地将朱由检推了出去。朱由检猝不及防,一下子摔了个仰面朝天,终于将那支铁箭带了出来。李崇瑶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后背被箭头勾下来一大块肉,伤口处鲜血狂涌,触目惊心!
朱由检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强忍着心头的狂跳,为李崇瑶清理了创口,再敷上早已准备好的金创药。李崇瑶把银牙咬得格格作响,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得呻吟出声。
最后朱由检将她的衣服扯成布条做绷带,为李崇瑶认真地包扎。后背无处可系,他便将布条从李崇瑶的香肩上绕过,再从前胸绕回。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双手就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李崇瑶那坚挺的双峰,甚至是那峰顶的红宝石。
李崇瑶娇躯轻颤,却并未像以前那样叱责朱由检,只是默默地任由他包扎。
待包扎完毕,朱由检见李崇瑶的衣服已被撕烂,根本无法再穿,便将自己的袍服脱下,为她轻轻地披上。
李崇瑶将衣服裹紧,还能感受到朱由检留下的体温。她那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良久,她才轻轻地道:“王爷,谢谢你!”
朱由检望着她那憔悴的面容,心疼得淌下泪来道:“什么谢不谢的,快上马吧!你坐在前面,我从后面抱着你,这样你可以暖和一点!”
二人继续策马前行,李崇瑶无力地倒在朱由检的怀中,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呼吸也由急促渐渐转为均匀。朱由检心中莫名地涌起甜蜜的幸福感,真想就这样拥着她永远地走下去,直到天涯海角。
可草原上的天气是多变的,至傍晚时分,北风又起,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可此刻朱由检只觉得那雨滴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几乎要将凉意透入骨髓,只得拼命地搂紧李崇瑶,尽可能地不让她受淋。
草原上的地形虽略有起伏,但大体上还是较为平坦。朱由检在白天还可根据太阳的方位,大致辨别方向;可入夜以后,四周一片苍茫,全是一样的景致。天空中还飘着细雨,月亮和星星全都隐去了形迹。他又没有gps、指南针等仪器,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中跋涉。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的视线渐渐模糊,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向前一歪,将剧烈疼痛的脑袋靠在了李崇瑶的肩头。
李崇瑶猛然惊醒,用脸蛋碰了碰朱由检滚烫的额头,惊叫道:“王爷,你发烧了!”
“我…我没事,崇瑶你快缩到我的怀里,这雨…好冷…”朱由检喃喃地念叨着,却一个劲地翻白眼,眼见是要昏过去了。
李崇瑶毕竟武功深湛,虽然受了重伤,恢复得却也极快。她情知朱由检是为了不让自己淋雨,结果自己反被淋得透湿,才突然发起高烧的,顿时急得大叫道:“快别逞能了,还是我搂着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尽快找个地方避雨!”
可这茫茫草原之上杳无人烟,又哪来的避雨之所?李崇瑶急得泪流满面,狠狠地抽了马屁股几鞭子。若换在平时,她才舍不得抽打自己的爱马。此刻那汗血宝马吃痛,突然放开四蹄狂奔。李崇瑶则四处张望,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