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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大老爷呀,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把杀良冒功的秦兵绳之以法呀…”
在镇守太监府的议事厅内,对秦兵“杀良冒功”的调查正在进行中。这会儿在堂上控诉的是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咬定是秦兵把他所在的村子全屠光了,只有他因为上山砍柴才逃过一劫。
这人一边哭,温体仁一边吩咐手下从堂外拖进来十几个口袋,把袋口解开。顷刻间,数十颗人头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场面极为骇人。朱由检定睛一看,见其中竟有些是女子和孩童的,心中猛地一痛,赶紧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孙大人,这是兵部从秦兵报功的首级中挑选出来的。”温体仁似笑非笑地道,“您能否解释一下,里面为何有妇孺的首级?对这个村民的控诉,您又有何话说?”
孙传庭却一言不发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一一检视那些首级。温体仁、周延儒二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说实话他们都被这些恐怖的头颅骇得不轻,只是强作镇定罢了。孙传庭却能把首级拾起,几乎是脸贴脸地检视,二人心想若换了自己,只怕早吓得尿裤子了。
“温大人,学生刚才一一检查过了。”孙传庭全部看完后,不慌不忙地道,“秦兵向兵部上交首级是一个半月以前的事。现在是夏季,天气炎热,四十多天的时间,首级腐烂的程度一定会非常严重。而从这几十个首级的腐烂程度来看,遇害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试问秦兵有什么能耐,能把最近刚刚割取的首级混入一个多月之前已经上报的战功之中?”
温体仁与周延儒均不自觉地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孙传庭心细如发,直接击中了问题的要害。
“这位村民,我来问你,你是庆阳府真宁县长乐村的村民?”孙传庭又转向那控告秦兵杀良冒功的“证人”发问道。
“正是!”那人倒也不含糊,理直气壮地答道。
“说来凑巧,长乐村本官也去过。”孙传庭不疾不徐地道,“你且说说,村中有几家酒肆,都在什么位置?”
“这…”那人哪知道撞到了枪口上,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尴尬地道,“我不好喝酒,不曾记得!”
“那你再说说,长乐村旁边有条柳河,这条河是在村东还是在村南?”孙传庭继续发问道。
那人也觉得再说不知道有些说不过去了,只得瞎猜道:“是在村东…不,河水弯弯曲曲的,村东村南都说得过去…”
“胡说!”孙传庭突然瞋目大怒道,“你是何人,竟胆敢冒充村民做伪证!实话告诉你,本官并没有去过长乐村,刚才是故意诈你。不过延绥各个府县的山川地形,本官在地图上仔细研究过,长乐村周围方圆三十里内,根本没有河流,‘柳河’纯为本官杜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