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苦命鸳鸯(2 / 2)

她将此画赠给王稚登,已经颇有“定情信物”之意了。然而王稚登却开始犹豫起来,因为他不但家无余财,担心养不起生活奢侈的马湘兰;更害怕自己被权臣所忌,说不定哪天就有飞来横祸,那岂不是连累了心上人?所以他收画之后,竟再无表示,马湘兰自然伤心欲绝。

一段感情原本到此就算无疾而终了,可王稚登突然时来运转,京中友人邀他北上编修国史。王稚登大喜过望,与马湘兰辞别之时,隐约透露将来出人头地之后,当来迎娶马湘兰,与她白头偕老之意。

马湘兰此时才知王稚登对自己的心意,虽然心花怒放,但转眼就要与情人分别,自是十分不舍。那时交通不便,王稚登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二人才能重逢,马湘兰又是赠银又是赠诗,到底洒泪而别。

王稚登走后,马湘兰从此不再接客,以示芳心有属。孰料王稚登在京师又遭仇人陷害,险些把命丢了,好不容易才免罪返回江南,却从此一蹶不振,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辜负了马湘兰,索性连见也不敢去见她。

马湘兰得知情由后,非但不怪王稚登,反而去姑苏王稚登家安慰他。但事已至此,二人都不言及婚嫁之事,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去年王稚登五十大寿,马湘兰抱病从南京赶到姑苏,为他举行了极其隆重的祝寿宴会,并这么多年来再一次当众高歌,把王稚登感动得老泪纵横。可是马湘兰从此一病不起,回南京后不久就香消玉殒。

王稚登闻知马湘兰死讯悲痛欲绝,赋诗挽曰:“歌舞当年第一流,姓名赢得满清楼;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并头。”过了没两个月,亦追随马湘兰于泉下。

朱由检听罢叹息不已,又连声责怪道:“这一对苦命鸳鸯也真是的,既然两情相悦,还管那么多干嘛,何不成亲?结果落个抱憾终生!”

陈圆圆却含泪摇头道:“万岁不懂马姐姐的心思。她深爱王稚登,更知王稚登觉得愧对自己。若强求迎娶,岂不让王稚登更加心中有愧?故此她宁肯选择孤苦一生。马姐姐香消玉殒,旁人只叹息她离世太早,但在圆圆看来,这对她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这一生走得太累太凄苦,也许过了奈何桥重入轮回,来世还能与王稚登再次相约吧!”

朱由检本想说哪里有来世,可见陈圆圆正在难过,又不忍让她更加伤心。突然他心中一动,暗想陈圆圆虽是在说马湘兰,其实又何尝不是说她自己?眼下她虽然脱了乐籍,住在信王府衣食无忧,又办着《京华时报》,到底是伶仃一人…

他正在沉吟,忽听大厅内又是一阵喧哗,众人纷纷高声叫道:“董小宛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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