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永忠真的回来了,不过身受重伤,麾下的五百轻骑兵也折损过半。朱由检急至三千营在外城的临时营盘探望,只见数名军医正忙着为躺在‘床’上的郝永忠治疗,而郝永忠前‘胸’、左臂和大‘腿’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创口,深近及骨,看起来甚是骇人。
见皇帝驾到,郝永忠还想支撑着下‘床’行礼,朱由检赶紧一把把他按在‘床’上道:“你伤成这样,不要‘乱’动了。刚才一战,你是怎么脱身的?”
郝永忠却满不在乎地笑道:“将军上阵不死带伤,这伤口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没什么的。末将奉旨拦截追兵,他娘的,还真是鞑子镶蓝旗的主力,我还和豪格打了个照面。可惜这兔崽子没种和末将单打独斗,不然末将早把他的首级献给圣上了。”
原来郝永忠率五百轻骑断后,他也深知己方兵力过少,尤其是朱由检还押运着极其重要的火炮,一旦让后金军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早下定决心,就是自己这五百骑兵全部战死,也要竭力阻止追兵。
所以郝永忠没有完全听从朱由检的吩咐,他害怕狡猾的‘女’真人看出来他是在‘诱’敌,必须真刀真枪地厮杀一场,才能牢牢吸引住鞑子,为皇帝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他的对手,果然是昨天驻军东安城中的镶蓝旗主力,旗主豪格亲自统兵。豪格本来身体健硕如牛,是‘女’真人中一等一的勇将,但他也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胸’狭窄,暴躁易怒。上次宁远之战时,他被朱由检一通狂骂,歪打正着说中他被多尔衮戴绿帽子的丑事,气得他吐血昏‘迷’,之后竟然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直到不久前才痊愈。
如今皇太极已是后金大汗,为了进一步制衡其他‘女’真贵族,尤其是压制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他不但亲掌正黄旗和镶黄旗,还把镶蓝旗强行划给自己的长子豪格。而豪格也是野心勃勃,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继承皇太极的大汗之位,到那时他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杀掉多尔衮,洗血“夺妻”之耻。
‘女’真人的继承习俗仍相当原始,谁拳头大谁就更有发言权。所以此次南侵,豪格相当积极,独领镶蓝旗任南路军的建议就是他主动提出的,也得到了皇太极的批准。豪格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独自领军有两个好处:一是战功全是自己的,二是抢到的战利品也全是自己的。
不过自打从喜峰口入关,他的南路军就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遵化、蓟州这样的大城也轮不到他去抢,他只能攻占香河、东安这样的小县城,抢到的油水实在不多。因此他心急如焚,昨夜大雨刚停,他就向京师方向突进。郝永忠的五百轻骑兵,是他的镶蓝旗遇到的第一支敢于迎战的明军,豪格自是兴奋异常,大手一挥就发起全军冲锋,试图把这五百明军一口吞下。
一方抱着必死的决心,另一方打着鲸吞的算盘,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尽管这五百轻骑兵称得上是三千营中最‘精’锐的勇士,但一来敌军太多,二来在野战中,战斗力比起骑‘射’冠绝天下的八旗骑兵还是差了一截,没多大功夫就伤亡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