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飞龙在天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岳阳楼(1 / 2)

此时此刻,位于磅逊东北数千里之外的洞庭湖,却是一番迥异的景象。本来秦岭、淮河以南的地区,即使冬天也不会太冷;可是在“小冰河期”的影响下,今年又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寒冬,平素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湖面居然全部结冰,湖边的市镇房舍屋顶也全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远远望去,真如琼楼玉宇一般。

而位于洞庭湖畔的岳州古城,也与过去大有不同。尤其是城内最著名的岳阳楼周围,遍布一顶顶圆形军帐,号称“御营”。昔日游人如织的岳阳楼,则成了年号“弘光”的“皇帝”朱由崧的行宫,早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建筑。

戌时二刻,这座三层四柱、飞檐斗拱、其顶若盔的历史名楼内,终于透出了点点灯火,宛如一只夜行动物刚刚睁开眼睛。楼内的一层、二层中,众多太监、宫女忙碌地往三楼上酒、上菜,那块刻有范仲淹《岳阳楼记》、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闻名天下的巨大雕屏,早因为碍事而被弃置于一旁。

三层主门之上,诗仙李白手书的楹联“水天一色风月无边”倒是仍然高悬,楼内的景象也确实如此。数名绝色歌女正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轻敲着檀板低吟浅唱,那曼妙的歌声细如蚊丝,余音绕梁,让人沉醉不已。

而主席之上,一个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正色迷迷地盯着歌女的胸部贪婪地看着,怀里还揽着另一名美貌女子的腰肢。一曲歌罢,男子抚掌银笑道:“唱得妙极,朕重重有赏!且先退下。国师,你进献的这几名歌女甚合朕意,甚合朕意啊...”

“为圣上分忧,是贫僧分内之事。”被称为国师的男子淡然一笑道。虽然自称“贫僧”,他可不像一般的和尚那样剃光头、烧香疤、穿僧衣、披袈裟,而是长发披散、白衣羽扇,颇有些仙风道骨。只是眼中寒芒一闪即逝,显示着此人的深厚功力。

而与“国师”对坐的另外一名中年人则干咳一声道:“圣上,既然一曲歌罢,臣洪承畴有事启奏。”

“洪先生,值此良辰美景,只该及时行乐,岂不闻苏学士有云:**一刻值千金?”那“圣上”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女子大笑道,“况且先生身为首辅,大小朝政尽可酌情处之,最多与国师商议也就是了,又何必于此时扰朕?”

“臣要奏的是军国大事,绝不可泄密。还望圣上屏退左右,臣方敢上奏。”洪承畴说得虽然恭敬,语气却有些不容置疑,眼神中也略带嘲讽之意。

被称作“圣上”的,自然就是与白莲教、洪兵及流贼联合叛乱,挟持其父福王朱常洵自僭称帝,又用一场“意外”溺毙朱常洵,终于坐上皇帝宝座的朱由崧了。不过与在洛阳为王时相比,朱由崧已经没了往日那种沉稳内敛的气度,变得虚浮、放肆、粗鄙不堪,不知道这是他此前被刻意压抑的本性使然,还是帝位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听洪承畴这么一说,朱由崧只得悻悻地推开怀中女子,挥手示意她和所有太监、宫女退下。这才对洪承畴皱眉道:“朕听说洪先生在湖南进展颇不顺利,据说还是唐王世子朱聿键带头对抗官军?哼,这个该死的唐王,早知如此,在南阳朕就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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