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忐忑不安,望向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脸上依然挂着漠不相干的神情,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他低下头,气定神闲拿过茶盏,把里面的茶喝光。
随后他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少年公子,声音懒洋洋:
“听说南城的豆腐脑很有名气,色白软嫩,脑嫩而不散,鲜香可口,味道堪称一绝。八弟,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少年公子也站了起来,咧着嘴说:
“当然要去吃,听着口水都流了。”
白衣公子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悠然回首,视线轻飘飘扫向知府大人,漫不经心道:“秦大人,你知道什么是处枭首示众、剥皮实草之刑吗?”
肥得像猪的知府大人,浑身肉腾腾地立在那儿,恭恭敬敬回答:
“下官知道。处枭首示众,剥皮实草之刑,就是砍下罪犯的头颅,挂到竿子上示众,再剥下人皮,塞上稻草,摆到衙门公堂旁边,用以警告。”
白衣公子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他转过头,又再说:“八弟,走,我们吃豆腐脑去。”
少年公子挠挠头,嘻嘻笑:
“我都迫不及待了。我要吃三大碗!哈哈哈!”
少年公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有是有总,抑或是无意,目光往大牢的方面瞟了过来,眼中带着一股好奇且探讨的味儿。
站在窗前张望的夏依苏,目光无意之中就跟他四目相对。
忽然,夏依苏起了捉狭心。冷不防朝他猛地凶神恶煞地一瞪眼,然后皱一皱鼻子,把舌头长长伸出来,学了吸血鬼,给了他一个大鬼脸。
少年公子一愣。
继而“扑哧”一声笑起来。他有点愣头愣脑,笑容憨厚,却不失阳光,看得出来是单纯率真,毫无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
夏依苏嘻嘻笑。
一转眼,看到走在少年公子跟前的白衣公子,微微地侧了侧头,两道清冷的目光,往她所在的方向一扫而过。
夏依苏不怕少年公子,对白衣公子却有些顾忌。
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再把头伸了出来,往窗外张望。白衣公子和少年公子不见了,只见知府大人站在那儿,命令身边的衙役:“来人,把罪妇何三娘的尸体拉出去,处枭首示众,剥皮实草之刑。”
“是,大人!”
何妈妈的尸体,很快就被衙役拉走了。
夏依苏张口结舌,不可置信地说:
“天哪,何妈妈活生生的给打死了不算,头颅还要被砍下来,挂到竿子上示众,还被剥人皮,塞上稻草,摆到衙门公堂旁边——这,这不是太悲惨了?”
她侧头,想像着那画面:
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拿着一把尖利的刀,划过何妈妈异常丰满的尸体,肌肉连皮下的脂肪翻卷起来。刽子手手中的刀子,细细地切开肉筋,肉膜,将薄如蝉翼的人皮一点点自白花花的肉脱离出来……
夏依苏只觉得毛骨悚然,一阵恶心。
赶紧甩头,把这血淋淋的场面抛开去。
她对秋香说:“那两个公子是什么人?看上去挺有气势的,那个胖子——呃,就是南城最大的官知府大人,在那两个家伙跟前像个灰孙子一样,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屁也不敢放一个。真是奇哉怪也。”
秋香没说话。
夏依苏声音略略抬高:“秋香姑娘,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秋香还是一声不吭。
夏依苏走了过去:“秋香姑娘?”
秋香完全被吓傻了,哪里还管得夏依苏叫她?她抱紧自己的膝盖,瘫坐在一个角落里,身子缩成一团,一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状态,不能自己。
夏依苏撇撇嘴,很是瞧秋香不起。
太窝囊废了吧?
白衣公子的用意,夏依苏不是不懂,他在杀鸡儆猴呢——何妈妈是鸡,她跟秋香是猴。秋香还可,至少跟丁云豪有过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而她,根本不知道丁云豪是何方神圣,纯属是没吃到羊肉却惹一身骚。
丫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夏依苏深处自己真是悲催,刚穿越到这个朝代,就被人冤枉!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她抱着侥幸之心,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如果白衣公子把她弄死了,说不定她就能够因祸得福,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落后地方,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未。完。待。续)知府大人忐忑不安,望向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