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走了过来。
茗赏声音带着哭腔:“主子……主子要爬到树上去摘玉兰花,奴婢怎么劝也劝不住,结果……结果……”
二姨娘拿帕子掩嘴,“啧啧”有声:“原来四小姐摘玉兰花呀,我都说呢,怎么像了猴子倒挂?四小姐,你这样子……啧啧啧,哪一点有做小姐的样子?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老夫人脸色铁青,乌云密布。
她双眉拧在一起,凝霜那样的目光落到夏依苏的脸上,她冷冷的从齿缝里迸出来几个字:“真是野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
夏依苏身子悬挂在树上,更是手足无措。
忽然“咔嚓”一声,挂着夏依苏身体的树枝不堪重荷,终于断了。夏依苏一阵惊恐,闭上眼睛尖叫:
“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影一闪,仿佛飞燕掠波,流星横空一般,飞身冲上来,飘逸跃起,伸手,稳稳接住了正在往下摔落的夏依苏,随后,白衣飘飘,徐徐落地。
是元峻宇。
落地后,他放开了夏依苏。
夏依苏吓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完全傻掉,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子像抽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瘫软下来。
茗赏连忙走了过来,把她搀扶着:“主子,你……你没事吧?”
夏依苏要好一会儿才回魂过来,语无伦次的说:“你主子我……我没事!你主子我……我暂时还没有驾鹤西去,英年早逝。”
老夫人板着脸孔,声色俱厉地教训夏依苏:“亏你还是夏府的四小姐!你看你的样子,像什么?居然还敢爬树,看来你胆子不小,还真不简单!”
夏依苏不是不胆怯的。但她强自镇定,死撑着伪装坚强。喉咙里“咕嘟”了一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分辨:“我……我……我以前经常爬树,也……也没什么。”
众人看到夏依苏这么斗胆的顶撞老夫人,吓傻了,大气也不敢出。——其实,夏依苏也是早给吓傻了。特别是看到老夫人那双要喷火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到她脸上,她更吓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茗赏搀扶着,恐怕早已跌坐到地上去。
二姨娘干笑了一声:
“四小姐,这棵玉兰树,可不是普通的树,是当年太老爷亲自动手种下的,你爬上去,岂不是对已故的太老爷不尊敬?”
太老爷,是老夫人乘鹤西去多年的丈夫。这棵玉兰树,对老夫人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老夫人小名儿叫玉兰,当年太老爷种下玉兰树的时候,是老夫人三十八岁月生日那天,代表着太老爷浓浓的爱意。
夏依苏听二姨娘这一说,这次完全傻了:
“什么?”
夏梦嘉阴阳怪气:“四妹,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胆大妄为故意的?我看呀,你是胆大妄为,故意的。”
夏依苏着急,大声嚷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夫人“哼”了一声。
夏依苏吓得魂飞魄散,一哆嗦,不觉往后退一步。结果,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子还赤着的脚一不小心,就踩到一块尖利的石头上。夏依苏“哎哟”一声,站立不稳,很悲催的,四脚朝天那样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茗赏又再赶紧把夏依苏扶了起来:
“主子,主子——”
夏依苏无比的尴尬,满面涨了通红,那红晕,直落到脖子上。她觉得自己丢脸之极,一而再的出丑,尽给元峻宇这家伙收到眼底内。丫的,这纯属是倒霉催的,平日里她仪态万方的时候他没来,三观尽毁无比狼狈的时候他偏偏就出现,无巧不成书的给撞到。
老夫人盯着夏依苏,一双眉皱得太深了。
看到夏依苏狼狈不堪的样子,二姨娘和夏梦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特别是夏梦嘉,只觉得大快人心,掩了嘴巴,笑了个花枝乱颤。
夏目南也来了,他和元峻宇互相看了一眼。
夏目南走了上前去,笑着说:“祖母,四殿下看你来了。”元峻宇也走了近去,微笑说:“外祖母——”
老夫人的目光终于从夏依苏身上移开,落到元峻宇脸上,略舒颜展眉:“四殿下怎么来了?”
元峻宇笑着说:“外祖母从普善寺回来了,我自然要上门问候。昨天我来了一趟,外祖母在午休,我不敢打搅,便在花园的小亭子坐一会。刚好八皇弟也来了,我俩便一块儿又到东厢院去问候外祖母。很不巧,月水庵的老姑子到夏府来给外祖母讲经,外祖母午休醒来后到斋房去了,我们没见着。今天我有空,便又来了。”
夏目南说:“我跟四殿下到东厢院,没见着祖母,丫鬟说,祖母到花园散心了,于是我和四殿下便到花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