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诗慧对周夫人根是怨恨,左一句“那贱人”,右一句“那贱人”,说得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仇恨相。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古今女人,在情感方面似乎从没进化过。失败了,跌倒了,溃不成军,一塌糊涂,但归根到底,她不会从自己身上找过失,而是拿了放大镜,夸大了别人的不是,甚至不由分说的迁怒别人。
素不知,元峻武之所以对邓诗慧冷漠,是因为他不爱她。
他就是没有周夫人这个“贱人”,也会有其他王夫人张夫人李夫人诸如此类的“贱人”。以元峻武的身份地位,哪怕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拿着拐杖走路,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箩筐一箩筐涌上来对他施媚功,他哪里又顾得上邓诗慧的痛苦寂寞?相反的,他反而认为她是活该。
夏依苏不知道该是说什么好:
“太子妃——”
邓诗慧没有看她,眼神空洞,神情茫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夏依苏:“我是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夏依苏连忙说:“不,你挺有魅力。”
邓诗慧怔怔地问:“真的?我有魅力?县主,你是不是哄我开心,所以才这样说?”
夏依苏说:“真的,太子妃,你长得漂亮,而且也不老。”
她这话,并不完全是吹捧,邓诗慧的五官扫眼看去有点像李嘉欣——年轻时候的李嘉欣,是个天然美女,如果落到二十一世纪,去参加什么小姐的选美,进入前三甲不成什么问题。
夏依苏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太子妃,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邓诗慧说:“你说吧,我不怪罪就是了。”
夏依苏说:“你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太朴素了。司马迁不是有一句诗么,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你略略打扮一下,会很有女人魅力。”
邓诗慧问:“打扮?”
夏依苏说:“是啊,一个女子,有时候略略打扮一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看上去也格外的有精神。”
邓诗慧苦笑:“虽然同住在东宫里,可我极少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除非有什么重要场合非要我到场不可,要不太子殿下几乎不会找我,就是找了我,我站在他身边,可他也从来不肯看我一眼。我打扮给谁看去?”
夏依苏想说,打扮给自己看呀,自己不爱自己,还指望别人来看你?——想了想,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
反正这些道理邓诗慧也不明白,说了也是白说。
邓诗慧看到夏依苏不说话了,她也沉默了下来。立在邓诗慧身后的一个丫鬟,这个时候突然说:“主子,四殿下来了。”
夏依苏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可不是?远处的元峻宇,步履不急不慢,衣摆轻指,正以一种特别柔和的步态,悠然自得的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白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