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吹大气!你以为你是岳大帅啊!”聂万金毫不留情地嘲笑陈黑户。“我可是听说你在上个月率领一万多流民,却被四百多金狗撵得鸡飞狗跳呢。”
陈黑户脸色一红,眼睛里顿时冒出火来。“姓聂的,你可敢跟老子比试一下?”
聂万金把手中的陌刀摆了摆,懒懒地应道,“比什么?怎么比?”
陈黑户用杀猪杆子一指前方的金兵,大声吼道,“就比咱们今天谁杀的金兵最多!说句话,敢不敢比?”
聂万金同样大吼道,“你也敢和我比这个?好,老子以聂政后人的荣誉发誓,若是老子今天输给了你,我麾下的弟兄就全部加入你的步兵团,老子去你麾下当个副团长。若是你输了呢?赌什么?”
陈黑户愣了一下,同样发狠说道,“我也去你麾下当个副团长。”
聂万金忽然极为暧昧的一笑,低声说道,“这倒是不用。不过你可以把你军中的几千妇孺介绍给我的弟兄们做浑家。我知道你军中可是有几千孤儿寡母的。反正你自己又占不了那么多。”
“你这个泼皮!”陈黑户这次可是真的火了,他丢下大杆子,一把拧住聂万金的脖子,大声吼道,“俺老陈是清清白白的人,可不是土匪恶霸。老子军中是有些孤儿寡母,但那都是弟兄们的遗属。老子把她们当家人一样敬着,由不得你这个泼皮满嘴喷粪!你敢再说俺老陈坏话,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聂万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陈黑户的大手。论力气,他可比不上陈黑户。聂万金喘了两口气,方才一改嘻皮笑脸,极为严肃地说道,“老陈,俺老聂以聂政后人的荣誉发誓,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岳帅说了,此战过后,每个参战的流民都可以在汴梁周边分上三十亩地。我麾下弟兄都是被金兵杀绝的光棍,分到了田地,也可以养活一家人了。你老陈心虽善,能一直养活几千妇孺吗?这是乱世,咱乡下人也不讲究三贞九烈的大家玩意儿。给那些孤儿寡母找个当家的依靠,不比什么都强吗?老陈,俺老聂说的是真心话。你仔细想想,要不要赌这一把?”
陈黑户思忖了一会儿,方才直视着聂万金的双眼,大声说道,“我答应你的赌约。不过咱们先说好,如果那些妇孺看不上你那些光棍,你可不能硬抢。”
聂万金把胸前的铁叶子拍得啪啪响,“我手下的弟兄可都是良家子,须不是那些无恶不作的金狗。我以聂政后人的荣誉发誓。”
陈黑户哈地笑道,“俺陈黑户虽不识几个字,却也知道聂政聂大侠可是没后人的。你聂屠狗就不用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聂万金瞪眼说道,“你个杀猪的懂个屁呀!俺老聂家可是有家谱传世的,我本是聂政第四十九世孙,嗯,嫡系。”
不只是陈黑户和聂万金正在用闲扯发泄战前的紧张,其他的流民步兵团也无不是在顺嘴闲扯。流民军憧憬着战后的三十亩良田,新鲜出炉的步兵团团长们则憧憬着战后的赏赐和分红。
“打了这一仗,老子也不干仗了。岳帅不是说团长们可分三百亩田地吗?这可是汴梁周边,都是肥田。咱也在汴梁城做个小地主,过几天大爷日子。”
“得了吧,张疤脸,我不信你小子会放着团长不干,重去地里捏锄头。我可是听说,你昨晚连做梦都在喊着如今俺老疤也光宗耀祖了呢!”
“去你王大驴子的狗耳朵!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这话了?不过此战真打胜了,说不定岳帅会把我的官往上升一升,到时候俺还真不稀罕当小地主。要当就当个开国功臣,世世代代做大地主。”
七万流民闹吵吵的,活像一个巨大的闹市。让在后方督战的张威连连摇头。“指望这些乌合之众,真能和金狗铁骑血拼吗?岳帅啊,岳帅,这回咱们可不要再托大了!”
张威的亲兵笑着说道,“岳帅算无遗策。此战我们肯定获胜。”
就在这时,辛赞前军中忽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嘀嘀嘀嘀!
张威一下子来了精神,厉声吼道,“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拿好弓弩,凡是有胆敢擅自后退的流民军,一律乱箭射死。”
说到这里,张威忽然跳上马背,踮脚向前线观望。前线的辛赞军已经完全淹没在了金兵的铁骑之中。战马奔腾,刀光飞舞,辛赞的大旗却依然屹立不倒。
而在辛赞背后,第一波就冲上去两个流民步兵团。两杆大旗上,一个绣着陈字,一个绣着聂字。张威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辛师长,你可要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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