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不喜欢这样的张扬。但她却也认同牛皋母亲的话。牛老夫人对她说过,如今岳飞不再是相州农家子了。有很多事情,该张扬还是要张扬。
很快潘楼外的婚礼执事大声吆喝道,“新郎新娘进楼了。”
岳飞牵着李孝娥的手,两人缓缓走进了潘楼。一霎时近千宾客的潘楼也变得鸦雀无声。只听见岳飞坚实的脚步声,以及李孝娥身上的环佩叮咚。
岳飞和李孝娥走到岳母身前,在婚礼执事的引导下,三跪九叩。岳母十分欢喜地说道,“孝娥快快起来。”
等到岳大姐搀扶着李孝娥,和一众女眷进入潘楼后堂,大厅里的婚宴才算真正开始。
婚宴开始前的重头戏则是送礼金。这也是这场盛大婚礼最重要的目的。只要有钱,就能拯救更多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百姓。
黄纵拿着一个厚厚的帐本,牛皋提着一大坛子酒,岳飞手里握着一个酒杯,首先走到乡老们的桌子上。这些乡老有富人,也有不太富的人。
“王乡老,岳某敬你一杯酒。”岳飞把酒杯递到王乡老面前。王乡老激动得嘴唇都发抖了。“岳帅还记得小老儿吗?”
岳飞笑呵呵地说道,“当然记得。王乡老可是最早起来和我们护民军合作歼贼的。那次木兰镇外一战,王家庄的青壮们出力很大。岳某岂敢忘记呢。”
王乡老把酒杯一饮而尽,咬了咬牙,红着眼睛说道,“岳帅,我们王家庄财力不大,全村愿献上,献上一千两银子作礼金。”
其实王家庄的庄户们只凑了五百两银子。毕竟百余户的村庄,又没有什么富户,捐这些银子,已是农户们咬着牙齿才省出来的。没有人逼这些农户,但这些农户却是心甘情愿为岳飞贺礼。这些淳朴的农民,永远是世上最感恩的一群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王乡老之所以主动加了一倍,则是被岳飞还记得他这个小人物给感动的。他也打算好了,反正自家的小二如今在应天府军器坊上工,听说快要成为匠师了。将来收入肯定很高。这五百两银子,自己先把土地抵押给钱庄,也要凑出来。只为报答岳帅的惦记。
岳飞握住王乡老的手,低声说道,“王乡老,应天百姓的财力我还是清楚的。你不要硬充大方,让自家负债啊。还是捐一百两吧。”
王乡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岳帅,这也太少了。我自己都张不开口啊。要不还是捐五百两吧。”
牛皋看王乡老有点醒悟不过来,当即压着嗓子说道,“我说王乡老,咱有多大碗就吃多大饭,别硬撑啊。再说了,岳帅请你们乡老过来,可不是为了要你们的礼金。出礼金的冤大头们在那边呢。”
牛皋把嘴巴往坐在东北角的富商乡绅们那里一努嘴。王乡老当即明白了。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低声说道,“那么,我还是捐五百两。”
岳飞看王乡老拉不下面子,当即冲黄纵点了点头。黄纵当即把王乡老的名字写在第一页第一行,并且郎声喝道,“应天府王家庄,献礼金一百两,贺岳帅大婚。”
王乡老愣了一下,看到岳飞又对自己点了点头,方才嗫嚅着坐下,低声念叨,“岳帅是个大好人啊。”
此时潘楼之内虽有人声,但也算十分安静。黄纵的喊声一出来,东北角当即哄然笑了起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富商说道,“看见没各位?看那些乡老们,一百两银子也拿得出手。嘿嘿,连他们吃的饭钱酒钱都不够啊。”
另一个看上去不太胖眼睛却极亮的富商连忙低声说道,“黄胖子,噤声!岳帅看重农户,正是出于安定天下的打算。我们商人别看有钱,真要打天下,还得指望这些农户出力呢。你再这样嚷嚷,当真不要命了!”
黄胖子哼了一声道,“我又不犯法,怕什么。我的绸缎庄可是货真价实,从来不卖劣质货的。”
黄胖子的话其实早被岳飞等人听到。岳飞打量了那个黄胖子一眼。黄纵道,“岳帅,那个姓黄的据说是蜀中最大的绸缎商,家财丰裕得很哪。”
岳飞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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