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铜钱接到手里,三个孩子高兴得对柳母连连打躬作揖,“多谢老夫人。多谢小姐。你们都是活菩萨。不过我们不能白要你的钱。岳帅说过,多劳多得,不劳者不得。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们不是要饭的花子。”
说完这些话,三个孩子把架子车从柳絮儿手里抢过来,二个扶着车子两边,一个推着车把,问明白柳絮儿的去处之后,飞一般地跑了起来。柳絮儿都险些追不上。
荣军处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伤残军人,一个断了条左臂,一个走路一拐一拐。而院子里负责清扫场地的也是伤残军人。负责分发抚恤金的也是伤残军人。他们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再上战场,就被分配到后方,做些诸如此类的工作。
岳飞一向认为,将心比心,只有这些同样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军人,才会对烈士的家属尽心尽力。应天府城共有十个荣军处,每个荣军处负责一个片区。这些伤残军人早把各家军属的长相记在心里。
正因如此,三个孩子刚把柳母推到荣军处,门口的两个军人就笑着喊了起来,“柳伯母,你今天可来得早。”
柳母揉了揉眼睛,也笑着说道,“都是这三个小子跑得快,把柳絮儿都给撇到后面了。”
三个流民小孩十分羡慕地看着柳絮儿搀着柳母走进了荣军处,然后才转身跑开,去买心仪已久的水饭去了。三个流民小孩也知道今天是护民军发军饷和抚恤金的日子。荣军处是发抚恤金的,也就是说,柳絮儿和母亲等会出来,就会拿到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可以买到一千碗水饭了。想到这些,三个流民小孩就心痒痒的,就感慨自家没有人参加英勇的护民军。却没有一个小孩敢起抢夺的心思。
若是抢那些富商的东西,逮住了顶多送进大牢。若是敢抢这些军属的抚恤金,一旦抓住,全家都别想在应天府混下去了。这些可都是保护应天府牺牲的英雄家属。敢抢他们的东西,全家逐出应天府都是轻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贫苦流民每天早晚两次,都会对自家的野孩子们训话,“千万别干坏事!真做了坏事,不等捕快上门,父母都会把他们绑到衙门去。咱们来到应天府,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若是在老家,全家人早就饿死了。”
只有到了荣军处,柳絮儿的母亲脸上才会露出笑容。她们母女来到荣军处不久,陆陆续续的各家军属也都来了人,有老人,有少年,也有年青的妇人。他们或者死了儿子,或者死了父亲,或者死了丈夫。总之,有资格来荣军处拿抚恤金的人,家里都有一个英勇的烈士。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这些人也最谈得来。他们并不急着领抚恤金,而是捏着各自的红本本,坐在空地上,谈生活琐事,也谈军国八卦。
他们的笑声传到院外,总让走过这里的街坊他流民半是叹息,半是羡慕。
一个青年妇人望着楚楚可怜的柳絮儿,笑着对柳母说道,“柳伯母,柳絮儿今年十一岁了吧。也该找婆家了。依我看,招个上门女婿也不错。你看咱家岳帅,不就算是做了李八老爷的上门女婿吗?”
这话却引来了很多人的反对声。特别是院子里的几个军人,全都同声反驳道,“赵家嫂子,你可别乱说!咱家岳帅什么时候做了上门女婿啊?”
赵嫂子笑道,“我又没有说是,我说的是算是。你们要听清楚啊,算是。你看岳帅一家都住在李府之内,连云公子和银瓶小姐也都住在那里,你们说是不是啊?对了,柳伯母,我可是对你说啊,听说云公子今年十岁,还没定亲呢。柳絮儿长这么漂亮,若是让云公子看到,说不定真能做岳帅的儿媳妇呢。”
柳母笑呵呵地说道,“赵家嫂子你又在乱说话了。我家柳絮儿又不是千金小姐,怎么能配得上云公子呢?云公子可是天上星宿小凡。”
这时候,一个和柳母差不多大小的妇人笑着说道,“柳嫂子,你还别说,我看柳絮儿长得银盆大脸,就是有福相。若是让柳絮儿上几天应天女学,保准出来就是个大家闺秀啦。”
柳母明显被几个妇人说动了心。当然,她并没有想着要把女儿嫁给岳云,只是觉得若是让女儿上了应天女学,出来之后,找个如意的女婿还是不难的。可惜就是应天女学的学费太贵了,每学期要十两银子。柳母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觉得柳絮儿还小,等过了十二岁,再供她上应天女学也不晚。
很快地,他们的话题又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谈谈说说,将到了中午时分,方才各自捏着红本本,领了各自的抚恤金,出门各自回家。
把门的军人看到军属们谈笑风声,心中也都充满了自豪感。普天之下,除了护民军,谁家的军属能过得如此惬意?!普天之下,又有哪支军队能比得上护民军的英勇善战?!别处的军队是在为天子守土,护民军却是为自家守土,为自家而战。
军属们从来没担心岳飞会失败。而这些伤残军人更是对岳飞充满了泼天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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