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不必急着拒绝。”凌雪雁看着她道,“其实,皇兄剩余的事情,无非是拿回朝权,这次扳倒燕王事件,朝中已经不少人知道这其中,是有暗影门的人插手,燕王的一些余党们也知道是馆主所为,怕就怕,那些死士会找馆主的麻烦,馆主因为我兄妹引来杀身之祸,皇兄自然要确保馆主的安危,所以,皇兄决定,要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同时,封你为公主,赐住公主府,到时,你有公主身份在,那些乱臣贼子多少便会有几分忌惮,而且,皇兄会拍最骁勇善战的羽林军保护你的安危。”
“你如此尽心尽力相助与我们,我们又怎能让你只身涉险?虽然你身后有暗影门的人,但整个楚国,并不止你有一个暗杀组织,还有很多这样的地方,若是你有危险,我和皇兄会毕生愧疚于心,而且,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锦言将那圣旨捏在手心,沉声道:“不知皇上可曾查过我真实的身份?若是皇上知道,我是北宇大将军之女,只怕,绝对不会下出这样一道圣旨吧?”
“北宇大将军之女?”凌雪雁一怔,呆呆的看着她,“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毁容的秦王妃?”
锦言怔了一怔,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件事。
但随即,她又想到,这凌雪雁昔日对秦王有心事,他的事情,她只怕是暗中调查过一番,所以,知道秦王妃毁容,并不足以为奇。
锦言随即,点了点头。
凌雪雁的神情一下子呆滞起来,盯着锦言的脸看了又看,最终道:“难怪,难怪他会对你的事那般上心,我让他陪我到别的地方,他从来不答应,但只要听到说是来馆主这里,他便从没有推辞过……”
她似喃喃自语,又似对锦言说。
锦言沉默着看着她,没有回答。
凌雪雁随即收起圣旨道:“便当我今日,没有给过你圣旨。”
她站起身来,神情是满满的失落。
锦言应了一声道:“好,公主慢走。”
送走失魂落魄的凌雪雁,室内顷刻又安静下来,锦言自嘲一笑,从袖中拿出那颗璀璨的绿宝石来看了一眼,最终抿了抿唇,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吧?”
她回到药房,取了很多药来,又到内室的准备室配好了一些药,然后一套手术工具,全部打包装到一个大箱子里,然后让四女找来苏绵绵。
下人将箱子搬到门口早准备好的马车上,锦言随即与苏绵绵一起上了马车出行。
燕王府外,围了三层羽林军,锦言出示了那块纹龙佩,轻而易举便进了燕王府。
昔日的辉煌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燕王府的院子冷冷清清,锦言走在青石地面上,远远的看见一个老人在修剪花草,锦言和苏绵绵一起走去,有车夫在帮她搬了药箱跟在后头,锦言在那老人面前站定道:“管家,你没有走?”
管家抬起头来,看到是她,一双眸子顷刻便变了颜色,变得凶狠无比起来:“你还敢来?就是你害得王爷这般境地!我要替王爷报仇,我杀了你——”
他说罢,便拿着手中的剪子朝锦言袭来,锦言不料一到燕王府居然就遇到这样的事,一时躲闪不及,拉着苏绵绵一起往后退,身后的车夫见状,便猛的将手中的药箱往前砸去,一下子撞到管家的剪刀上,药箱落在地上,自然也阻挡住了管家的动作,而与此同时,一道厉喝从东北角传来。
“宋涛,你在干什么!”燕王一身寻常青色衣衫,普通老人的装扮,模样比之于锦言一月前所见,却已经苍老了十岁,两鬓花白,再不似当初那个意志风发,老当益壮的燕王了。
他走到管家身前站定,一脚将剪刀踢远,这才道:“你记住,从此后,不得对锦言无礼!”
管家怔了一怔,看着盛怒之极的燕王:“可是王爷,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难道您忘了?不就是她吗?”
他指向锦言,言之凿凿道:“想王爷昔日是什么样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不对王爷卑躬屈膝,可是就是因为她,王爷不但沦为阶下囚,从今以后,晚年竟然就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燕王府度过,王爷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宋涛,你管得太多了。”燕王看了他一眼,管家动了动唇,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终究是闷着气,走到一边,拿了自己的花剪,离开了。
车夫急忙拿起地上的药箱,打开看了看,里头的东西并没有损坏,这才放了心。
燕王随即看向锦言道:“你能时常来看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燕王……”
心里的愧疚像是一滩水全涌了上来,锦言鼻尖有些发酸,终究是低下头去,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小王爷看病的,当日,我骗了王爷,小王爷的病,并不是不能治,其实,是可以医好的。”
燕王怔了一怔,随即释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他看着锦言:“找到雪蕊花了吗?”
锦言点了点头:“嗯,找到了,他已经好了。”
燕王眉目之间露出些许慈爱来道:“那就好,你,随我来。”
锦言点了点头跟上去之后,苏绵绵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燕王对她家小姐的态度,怎么会变得这么好,而那个管家,为何说是小姐害得燕王成了现在的样子呢?
身后的车夫催促了苏绵绵一声,苏绵绵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过去。
锦言站在燕王身侧,小声道:“舅舅,谢谢你不计前嫌的帮我,我害得你这般……”
“万般皆有命,孩子,不要自责了,而今,我心无杂念,并未觉得囚禁在此有什么不好。”燕王微微笑着,抬起头来环视了一眼偌大的燕王府道,“这座府邸自我被封为王后便从未换过,既然你今日来了,我先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