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抹着眼泪,一手紧紧抓住纪尘:“今儿一早我带晨栩去后巷卸货,一个没注意他就跑没了影。等杜老板把他从街口找回来时,那孩子看着没精打采有些不对劲儿,我和杜老板只当他是玩累了没太在意,谁知才吃过早饭,晨栩他、他就人事不知开始说胡话了!”
纪尘和楼雪色的心同时一沉,都知道这是被盗走魂魄的症状。
“王掌柜,你先回去准备些东西,我和楼姑娘收拾收拾马上就过去。”纪尘把需要的东西大致交待一遍,又特地叮嘱道,“让杜老板放心,晨栩一定会没事,我保证。”
王掌柜怀揣着希望蹒跚离去,楼雪色二话不说开始准备,纪尘也在一旁帮忙。
“晨栩是杜老板的儿子,今年六岁,聪明又听话,平日里在私塾读书,从不给家里添乱。”
纪尘一边收拾一边感慨,动作慢下许多。
“杜老板夫君曾是司常监判官,也是我的前辈,三年前追查一个案子时以身殉职。杜老板一个人抚养晨栩又开起凤蔻香坊维持生计,支撑到现在不容易,如果晨栩有个三长两短,杜老板怕是要撑不住了。”
楼雪色对雍容高雅的杜老板记忆犹新,还以为她是哪家千金在外操持生意,听了纪尘的话,不由生出几分敬佩。
不依靠于任何人,不祈求谁的怜悯,也不因失去什么而绝望,再多苦难都能坚强面对,用自己的双手去撑起一片天,这样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带上法器赶到凤蔻香坊时,楼雪色见杜老板正在门口焦急等待,上前安慰几句便直奔楼上。
楼上看店伙计住的小卧房内,稚嫩秀气的晨栩紧闭着眼不停说胡话,一张小脸涨得发红,看得人心疼。
楼雪色简单探了探,晨栩果然和其他人一样缺了伏矢魄,只是他年纪小难抗阴气侵扰,发起病来比成年人更加严重。
取来鸡蛋、水盆等如前法炮制,惯用的招魂方法都试过后,晨栩仍没有任何好转迹象,显然对方吃过教训改变了习惯,魂魄到手立刻就封印起来,丝毫不给楼雪色救人机会。
整个过程中杜老板一语不发,只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不停摩挲,直到听楼雪色一声无奈叹息响起,痛苦泪水才一行行无声落下。
楼雪色不擅长安慰人,迟疑片刻后把纪尘拉到门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能找回晨栩的魂魄救他一个,凶手还会向其他百姓下手,治标不治本。”
“想治本谈何容易?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身在何处都不清楚,只能被动救人。”纪尘忐忑不安,温润表情里混入太多担忧,“楼姑娘,我真不该把你卷进来,可我也不能眼看帝都百姓受苦置之不理,这件事……”
楼雪色挥挥手打断纪尘的自责,目光掠过一丝决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能找出对方藏匿地点,凭司常监的庞大人力,应该能直捣黄龙吧?”
“如今连这点我都不能保证。不过能真可以找地方的话,总算是有个机会可以试一试,只是该如何做才能让对方暴露?”
“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却也不难。”楼雪色望向窗外,眼神幽冷,“凶手不是急于收集魂魄吗?那么就给他送份‘大礼’好了,我想我这魂魄的价值,应该够他露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