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还要经历多少次失去至亲之殇?
为什么,心痛的总是她?
枯枝被踏碎的细碎声音传来,楼雪色深吸口气揉去眼角一丝湿润,犹豫着没有转身。
“你果然不是楼清玉。”素淡语气波澜不惊,有些沉闷,却很熟悉。
楼雪色苦笑一声:“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对我满心猜疑也就罢了,还特地让冉将军跑来试探我,有必要么?何必为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大费周章?云苏,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你就像是一团迷雾,比我的身份更加难猜。”
“不靠近,你如何看得透?”
朱衣银甲,黄铜面具,戎装的云苏看起来威势十足,这份威武却抵不过他的神秘,时时刻刻都让楼雪色觉得,自己正陷在一团怎么也走不出的迷雾之中。
偏偏这团迷雾,是易华师叔要她赋予信任的人。
最后看一眼妹妹暂时不能移入祖坟的孤墓,楼雪色最后一次怅然慨叹,而后头也不回往山下走。
云苏不闻不问跟在后面,到山脚下翻身上马,微微伏低身子向楼雪色伸出手:“四处走走,如何?”
楼雪色淡淡点头。
她与他之间的确需要一个机会,说说他和她可以互相倾诉的事,而那些秘密仍可以埋藏,毕竟他们的交情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如今,不过是关系稍近又能互相利用的人而已。
她清楚得很,云苏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接近她。
楼雪色没有拒绝云苏的邀请,但也没有接受他伸出的手,略一沉吟后抓住马鞍,轻轻松松翻上马背,与他始终保持微末距离。
哀山很大,漫山霜红,骑马绕着山脚可以走上大半天,满眼静谧景致也不会让人感觉枯燥。
云苏很会选地点,从出发的山脚一路缓行,绕过一片山脊时,忽而有湖光水色闯入眼帘,蓝天碧水霜红叶,美不胜收。
“从剑门离开,你不觉得后悔吗?”停下马,云苏声音里多了一份慵懒。
楼雪色摇头:“清玉死不瞑目,没有比这更让我痛苦的事,尽管时常感到对不起师父,这份决心却是从未动摇过。”
“清玉,雪色,你们的名字并不像姐妹。”随意一声感慨,云苏踱步到湖边,回头看看楼雪色,黄铜面具之下目光幽邃,“我若问,为什么淮良侯从不提起还有你这个女儿,你会生气么?”
“没必要生气,就好像我从不会对师兄师弟们说明,我的父亲是淮良侯一样。”
面向起伏山峦一声叹息,楼雪色微微闭眼。
“有种命格叫做‘孤煞’,得此命格者克尽父母兄弟、亲朋好友。他不认我,只是为了保护其他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