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百姓们渐渐开始议论要不要先回家吃个饭再过来的时候,阴阳先生忽然大喝一声,迈着碎步朝楼雪色冲去。
术法学不好就罢了,阴阳先生一冲过来,楼雪色就断定他在功夫上也只是个花架子。
说白了,这阴阳先生根本没真才实学,就是个连蒙带唬的坑货。
但凡骗子能成功的,都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有张能把假说成真、把无说成有的灵巧嘴皮,二是足以唬住普通百姓的小手段,这位阴阳先生也不例外。
楼雪色见阴阳先生竟有胆量靠近,料想他肯定是要做什么小动作。
果不其然,那阴阳先生趁着背对围观者的片刻,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右手出剑朝楼雪色一挥,左手飞快在剑身上虚晃而过。
这一剑绵软无力又十分缓慢,楼雪色根本不需要用心躲避,微挑眉梢侧下身子,湿漉漉的桃木剑擦着她衣衫掠过,阴阳先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蠢得跟猪一样,也敢跑来丢人现眼?”
这么好的机会暖意没有放过,嗤笑一声,抓着鞋抬手就朝阴阳先生脸上抽去,啪啪啪左右开弓,接连四声,在阴阳先生两侧脸颊留下黑乎乎鞋印。
饶是百姓们都对阴阳先生十分恭敬,看到这般场面也都忍不住笑出声,刚才那小男孩儿更是乐不可支,按着肚子笑得一塌糊涂。
笑着笑着,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呀!剑!快看那剑,真的变红了!”
秦先和暖意闻声望去,看到阴阳先生手中桃木剑正慢慢显出一种近乎血色的殷红,齐齐倒吸口气,困惑不解对视。
“看到没有?这就是妖气!这两个女人都是妖物,都是来害人的!”阴阳先生听见身后嘶嘶倒吸凉气声和纷纷议论,立刻从晕头转向中打起精神,得意洋洋看向楼雪色,“妖女,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为非作歹、残害百姓,这些罪行你可承认?”
楼雪色面无表情,看猴戏一般安静坐在椅中。
阴阳先生见她不动,眼神有些慌,舔了舔嘴唇更加卖力:“哼,本道念你是初犯,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承认罪行并发誓以后永不出现在帝都,你们两个还有活命的机会!”
轻轻挑起一丝轻蔑笑意,楼雪色仍是安坐不动:“先生的戏演完了吗?”
一个是隐藏身份的剑门弟子,一个是招摇撞骗的假冒先生,两相对峙之下,自然是那阴阳先生心虚无比。
不过阴阳先生行骗多年,也算得上资深,深知这种时候万万不能退却,否则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冒牌货了。
“好!既然你不知悔悟,本道就成全了你求死之心!”挺起胸膛做出一脸正义之色,阴阳先生向后一挥手,“这两只妖孽道行很深,贫道担心降服她们时会牵连到无辜百姓。各位父老乡亲还请帮把手,把她们扭到城外去,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贫道再做法除妖!”
能把谎话说得这么脸不红心不跳,也算一种境界。
楼雪色淡淡看向人群,那几个一直帮腔起哄的年轻人正撸胳膊挽袖子向她靠近,显然是有备而来。
“呆着别动。”低道一声稳住想要上前的秦先,楼雪色漫不经心视线掠过阴阳先生面庞,唇角笑意淡而轻薄,“先生只凭这剑就判定我是妖孽,那么,若是这剑对先生也有反应,是不是说明先生也是妖物呢?”
一句话尾音未完,楼雪色已然离开座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阴阳先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