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蓦地有些复杂。
说悲凉没那么严重,说轻松,心头又仿佛被沉甸甸巨石压着,只看得到混沌,不见前路光明。
云苏站在假山边沉默许久,路过的宫女太监足有两三拨,每个人看他时都带着敬畏目光,以及不敢直视的好奇揣测。
“你我都只是影子罢了,生或死,有几人在意?”
一声隐晦感慨后,云苏迈开脚步负手离去,留下步远阁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许久之后才想起给那背影一个苦涩笑容,颀长挺拔的身子孤单立于风中。
他的叹息,比云苏更沉重。
正上演明争暗斗的玉门军校军场内,楼雪色全神贯注于演武台中两道身影,紧蹙眉头浓得化不开。
状况远比她料想要糟糕,尽管她和程锦竹赶到时冉紫御还未亲自出马,玉门军却已是十四战十三败的难看记录,唯一一个没有被踢下演武台以平手收局的还是位都教头,而交手对方,据说仅是名百夫长。
冉紫御脸色已经差到极点,若不是有程锦竹和楼雪色一左一右拦着,许是她早就冲上演武台为玉门军洗刷耻辱。
“程兄,下一场你去试试。”
楼雪色向程锦竹递了个眼色,程锦竹点点头,向演武台抱拳示意对方稍作休息后赶着去准备。
“一群废物!平日里让他们好好练武,个个都哭丧着脸避之不及,现在知道丢人了吧?”
冉紫御气得直捶座椅,旁侧几个刚刚败下阵来的士兵面红耳赤,羞愧低头。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仓促应战,你还想让他们出色到什么地步?”
楼雪色扬扬下颌让那几个士兵退去,压低声音凑到冉紫御身边。
“云苏不在,你就是玉门军的门面,让人看见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还以为玉门军就这点儿气量呢。等下我和程兄会尽可能挽回颜面,你当好你的面子副将,别给玉门军丢脸就行。”
冉紫御一惊,深吸口气定定神朝对面望去,只见对方使者正向自己看来,忙挤出个生硬笑容当做招呼。
楼雪色站到冉紫御身后,微微垂手低头,俨然一副下等兵模样,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台上那人力大如牛但技巧稍逊,程兄打他易如反掌。你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坐着看好戏,不管谁输谁赢,别笑也别恼,保持好风度,剩下的交给我。”
冉紫御轻轻点头,突然“咦”了一声,脸上多了两分惊疑。
“我怎么感觉在行事作风上,你和云将军越来越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