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闷闷不乐的,你心里到底放了多少事?”
楼雪色原以为是暖意回来了,听到声音才惊诧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与黄铜面具那一刹,表情与眼神都复杂得难以形容,却掩盖不住欣喜。
“你不是去临郡了吗?”
“还不许我回来?”云苏解下披风丢在一旁,径自挨着楼雪色坐下,“北疆使者的事,北疆国那面不依不饶,怕是早晚要开战。我去临郡是为从当地驻兵中挑选一些精明强壮的将士补充进玉门军,有三天就回来了。”
楼雪色苦笑:“为保一个人要惹得两国开战,究竟值是不值?在剑门时就偶尔听人说起,当今皇帝昏聩无道,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别怪远阁,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云苏侧头,看着楼雪色一身崭新衣衫颇为惊奇,“吹的什么风,能看你打扮得这么艳丽可不容易,是看上谁家公子哥了么?”
楼雪色挥挥拳头翻个白眼,不等拳头放下,忽地被云苏握在宽大而温热的掌心里。
“手还是这么凉。”极其自然地攥着楼雪色的手放在怀里,云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淡道,“小年到大年夜之间,每晚都有夜市可逛,与上元节、中元节的热闹又有不同。反正最近军中无事,大年夜时再回去吧,这几晚就在城中逛逛。我陪你。”
楼雪色没有回应。
得不到回应总会让人不悦,云苏看她,才发现楼雪色一脸看怪物的表情。
“你去临郡时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撞到头了?”
“……就不会盼我好么?”难得气氛被楼雪色一句话拍得粉碎。
云苏长出口气,忽然伸手摘下她头上发簪,两只眼睛里立刻有了不满色彩:“谁送的?”
楼雪色耸耸肩,因为手上突然失去的温度有些不开心。
“一个朋友。”
“纪尘,还是那个浪荡琴师?”
楼雪色忽然感觉,云苏的精明未尝不是一种可怕——才见过姑苏长止一面而已,他就把人家列入需提防名单里了?莫非他也有秦先那样异常精准的直觉?
飞快夺回发簪,楼雪色起身往里屋走,想要把发簪收起,却不料云苏也跟着她站起身,突然横栏在她面前。
猝不及防间,迈出的脚步来不及收回,楼雪色直直与云苏撞个满怀。
再想逃,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已经圈出一个牢笼,温热手掌无声落在背上,不给她半点逃离的余地。
那一瞬,世间一切声响戛然而止,只剩下耳畔略显沙哑的沉沉耳语。
“老实呆着别动,姓纪的在外面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