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说什么?”皇上将头探过来,微微侧头,“你再说一次,刚才朕没听清楚。”
江小牧将身子向后挪了挪,脸上变的严肃起来,伸手将皇上的头偏过来正对自己,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说你不要再装了。有意思吗?”
“装?装有意思?”皇上歪着头,略有所思,不一会儿两眼发光,他抓住江小牧的手,呵呵笑着,“爱妃,装是不是和刚刚一样有趣?”
江小牧将他的手拉下来,自己下了床,端起茶壶倒了大半杯茶水给递给皇上,“我聪明无比的皇上,人前装疯卖傻就够了,在我这儿不用。”
皇上接过杯子,呆呆的看着江小牧,江小牧也毫不客气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只见皇上的目光从刚才的呆滞慢慢的变成一滩清澈的潭水,最后竟然神采奕奕的射出只有帝王才有的不怒自威,瞬间侵蚀了江小牧。
她只感觉浑身一震,身子跟着有些僵硬起来,却又强压心里的一丝丝不安,眉毛轻扬,嘴角扯动了一下,“我猜对了。”
“哈哈哈。”皇上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和以前的完全相反,陡然间似乎带着气吞山河之势,他踱步到桌前,放下手中杯子,笑望着江小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小牧撇撇嘴,坐了下来,拿过杯子把玩起来,“从红儿来牢房里看我的时候。”皇上听完剑眉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是一个傻子,绝对不会让红儿来看我,而且红儿的确是我打晕的,那天的官兵,也是她引来的,没有你下的命令,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来看我这个刺杀太后的重犯。”
说着她面对他,双眼微米,“还有皇上,在公堂之上,桃花眼慕容萧一纵然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你和御医的突然的出现如果没有事先准备,怎么可能镶嵌的天衣无缝,连串词都省了,而且”她奸笑,“慕容萧一恐怕没有这个胆子买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吧。”
皇上点头笑起来,“如果聪慧灵力的丫头,朕果真没看错你。”说着投来赞赏的目光,“朕的确让慕容萧一照顾你,带着御医,也是我为了能及时给你诊治,毕竟是在公堂之上,朕也保不准没人敢动你。”说完低头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去宫外的路上。”
“什么?”江小牧睁大眼睛,“我去宫外?”
“不错。”皇上盯了江小牧片刻,莞尔一笑,带着不可思议,“谁知进门就听到你怀孕的消息,当真是把朕吓了一跳,不过当时唯有让御医全力配合才行。”
江小牧忽然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放下杯子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做一个英明君主不好吗?”
皇上盯着江小牧的神色突然一紧,江小牧跟着缩了缩脖子,目光垂到桌子上,却并不是看桌子,而是用余光扫着皇上的脸,暗自思索着是不是说错话了,耳边恍惚传来一丝叹息,“皇上。”她轻唤。
皇上一手轻轻放到桌子上,伸出手指,轻轻的叩响,压抑的气氛瞬间充盈起来,“这个国家里看着一切都是皇帝最大,可是我却连我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江小牧看着他,她知道他还有故事。
“父皇有7个儿子,只有我活着。那些聪明的都死于非命。人们都传,我在当年清王之乱的时候从大火中抱出来就迷了心智,却不知真正的内情。当年母妃抱着我冲出来时,当今太后和她的哥哥就在我眼前,当今国舅都已经举起了刀;
我母妃当着国舅向我嘶吼,问我目光为什么会如此呆滞,她求求他们,求他们救救我,她说我刚刚在大火中,被倒塌的房梁砸中了头。母妃低头在我耳边说着,让我千万记住一句话,只有傻子才对人没有威胁,只有没有威胁才会长久。然后她拼命的给当今太后磕头,额头流了好多血;
她说我已经傻了,求他们让我活命。正逢这时候暗处射出一支毒箭,母妃不顾性命替太后挡了下来。最后太后拦住了举起刀的国舅,说既然傻了,那就留下来;他们需要一个傀儡来让他们堂而皇之的操控整个国家。我记得我伏在太监身上被抱走时,母亲的血还没干,那双眼睛始终没有闭上,含着不舍和心痛……”
江小牧听完呆了,嘴唇有些许颤抖,她努力的想找点安慰他的话,思索了半天,竟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唤了一声,“皇上。”。
生在帝王家,处在政治上,皇家二字到底有多沉重,江小牧无法体会,高高在上的君王是如此,单擎啸,也是如此,他们背负了太多,却还在咬牙扛着。
安慰?她自认不能,她本就不擅长这种煽情画面。
皇上看了江小牧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缓过神来,“你随朕回宫吧。”
“回宫?”江小牧有些犹豫,刚才的情绪立马倒戈相向,“我得罪了太后,得罪了你的夏贵人,还不知你后宫那些三千老巫婆怎么整治我呢。”说着低头,嘴巴愤愤然的一张一合。
皇上忽然笑起来,“那你知道这些怎还胆敢擅闯后宫,而且还是去了太后寝宫?”
“我……”江小牧被她话一堵,瞪着眼睛半响,居然转身走到床边,耍赖的躺了上去。
“朕的爱妃。”皇上脸上的表情忽然又变回了那呆呆滞滞,凑到江小牧面前,笑着吼道,“朕一定要你陪朕回宫,不然朕就不上朝,每天赖在这里,你要去牢里朕也去牢里。”
江小牧双手用力在床上一撑,猛的坐起来,盯着他的脸咬牙切齿,“你——,你向我耍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