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安格雅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抬眼一看单擎啸那张发青的脸,安格雅的那颗不稳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她安格雅却有妙招,伸出绵绵玉手,一下子粘胶般的缠环在单擎啸的臂弯处。整个身子倚在单擎啸的胸前,扬着满脸的幸福。
江小牧的眼角余光一下子瞥到了单擎啸与安格雅无限亲密的模样,水眸更加润起,强撑眸子,浅罢,“皇上,臣妾累极!请公主回吧!”说罢右手的长袖一掩额头,一大滴泪,瞬间浸染在绣着牡丹花的云袖上,墨染一般晕开了……
这个时候,恰巧皇上正注意观察单擎啸的动静,而忽略了江小牧那一滴流出的泪,可这滴泪恰巧又被单擎啸看了一个正着。
他的心砰的一声好像被什么炸开了,装做下的平静,再也装不下去,心脏拍的裂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单擎啸的大手抬起就要用力拂去安格雅环着自己的臂弯,可是安格雅好像看出了单擎啸的意思,扑的一下子笑了,手臂不但没有撤去,反而握得更紧了……
噬骨的痛与恨一点点像生了毒一样,向着自己每一根神经,每一根发丝,每一个小小寒毛孔,每一条小小的血管,浸透着自己的整个身体,漫天血色,无力攀附,全身的巨痛,轰然凝结在心底。江小牧微阖上双眸,缓缓由皇上搂着腰肢躺了下来。
“得知江娘身体欠安!安格雅特来携夫婿前来探望!”安格雅最后得到皇上微点头之后,才拽着单擎啸来到江小牧的榻前,还是在走之前道出自己的那句话。
“恭喜安公主大婚,恭喜单将军娶得美眷!”江小牧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迸着,字字清晰,平滑,听不到一丝涟漪在湖心荡来。
平静、淡漠、疏远!单擎啸的心又被刺痛。
江小牧胸口的气息一起一伏,脸色更加苍白,额头鬓角的冷汗已浸湿了发丝,一缕缕不听话的垂粘下来。
皇上一见,立刻大惊,连忙一摸江小牧柔弱的玉腕,“爱妃,勿多言!休息便好。”
回头脸色一沉,“安公主,爱妃身子虚弱,还是请回吧!”皇上很快的就下了逐客令,这是安格雅与单擎啸没有预料到的,如是此短短的功夫,他们还没好好的劝上一劝江小牧,怎么现在皇上就厌恶的想赶他们走人。
此时单擎啸知道江小牧内心的冰冷,他再也嗅不到一丝相知的感觉,哪怕是渴望的一点恨,他都感觉不到。他宁愿江小牧来恨他!
包括在外厅的慕容萧一也听懂了皇上的意思。
踌躇之际!
江小牧如此聪明,怎么不明白皇上的意图,分明就是在替自己说话。
就在皇上话音刚落的时候,江小牧气喘息息,云袖从床上伸起!无力的摇晃着,“且慢!”声音非常轻,就像飘来的一丝柳絮,轻飘飘,转眼就要飞走似的,一点也抓不住。
几个人的身子一下子怔住了,纷纷朝着江小牧的方向聚去。
“臣妾,还未送亲礼物,况……且安公主与附马来一次宫中不易!”江小牧提着胸口的那口气,断断续续,抬手一指青红!“青红!”连喘带歇!
“奴婢在!”青红赶紧绕到榻前,眸子带着询问。
“去把本宫柜中那一对东晋进来的玉如意,送于才子佳人!”江小牧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眸中的那一丝暗光,也最终被眼中的黑暗所吞食。
单擎啸的眸子黑了又黑,身子有几分的发悚,那不是自己赠于江小牧白头到老的玉如意,是人间极品,是自己的信物,她怎么能够?他的心再次被生生的撕裂了,被江小牧无情的扔了一地,不屑,对自己的讽刺、失望,还有什么?她竟然这样对待自己?他身子微转,欲离开这个令他一点也透不过来气的地方。
“将军稍等!”青红端着银盘,上附一个保蓝色的锦盒,华贵无限,镶嵌的珍珠光彩夺目,唤着欲离开的单擎啸。
那颗白色的珍珠一下子刺痛了单擎啸的双眼。
江小牧暗潮涌动:长痛不如短痛,就在昨日她还想着为安格雅祈福,祝愿她终于得到了单擎啸的爱,可是今天见了如此恩爱的一对壁人自己内心是如此的令人抓狂。
曾几何时,他那样的温柔的对着自己;曾几何时,他把那一对玉如意毫不吝啬的赠于了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与他花前月下;曾几何时,自己与他长厢缠绵;曾几何时,他为自己甘中剧毒,甘受苦肉计,她砰然心动。可是这一切立刻已成过眼云烟,飘渺而去长空。
只有几天短暂的功夫,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流水已逝,落花不在,这一切不可能再重来,情物又有何手,只不过徒增伤悲罢,还不如物归原主。江小牧的心头一阵阵伤感。
单擎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熟悉的宝蓝色锦盒,脸上僵硬无比。
皇上濮阳眼中划过一道狠唳的光芒,一点点盯着单擎啸那张精致的五官,侧面而观,高挺的鼻梁,如玉的面庞,如星空的眸子,浓遂无比,美如潘安宋玉,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嫉妒,老天为何如此垂怜于他?
“还不谢过娘娘?”看着发呆的安格雅、单擎啸夫妇二人,青红倒是不高兴的提醒了一句。安格雅似乎明白了,眼角的余光扫到也正瞟着单擎啸一举一动的皇上,赶紧上前挽紧单擎啸的臂弯就要给江小牧行大礼。
拍的一声。
单擎啸的大掌,一下子怒气冲冲的拂开安格雅附上来的玉臂,转身再欲离去。
安格邪却故伎重施,砰的一声紧紧的按住了单擎啸的胳膊,嘴角微微扯,脸上像盛开着灿烂的山茶花,一副极幸福的小女人样。
并没有让单擎啸转身而退,那样是非常越礼的事情,安格雅担心单擎啸如此鲁莽,会让皇上看出单擎啸的什么破绽出来,可能会给单擎啸,江小牧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定要稳住单擎啸,这是安格雅目前最头疼的问题。
附耳,香气盈盈,安格雅低声道,“江小牧的安全!”
转眸,安格雅大方自然的向前,双手恭敬的接过青红手中的锦盒,眸子一阵阵发亮,身子一弯,脸上挂着欣喜与笑意,左手拂胸,“谢过皇上,谢过娘娘!”
江小牧忍不住再瞄过不甘心的一眼,却还是安格雅亲昵的挽着单擎啸无比亲昵的样子,心底的痛翻覆地的袭来,极其厌倦的闭上眸子。
猛然间。
她想起玉如意内侧滑壁之上,单擎啸以示心意特意着能工巧匠刻上去的赢头乐府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心底凄然的一声冷笑。
“皇上,送客!”江小牧软酥的玉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一闭!恍如再次回到她在东晋的日子,她住的那相小院,单擎啸如此宠溺她的样子。
时光难再续。
她悄悄转过身,心中的痛四肢百骇的袭来……本来她想把红色的玛瑙镯子一并还给单擎啸,算是了结穿到古代的一段孽缘。
不过,她突然间想起自己是被那只具有非凡魔力的镯子吸进到古代,哪能把它如此轻易的还给单擎啸,要是没有红色的玛瑙镯子,自己还怎么穿返到现代呢?
听着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皇上濮阳连华的眸子立刻冷厉起来,一点点扫向身边站着的青红。
青红胆忮的微微一点头,不放心的扫过紧闭着双目的江小牧,伸出手指,指了指珠帘,聪明的皇上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回头看一眼安然入睡的江小牧均匀的呼吸之声,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声音极低,“在哪儿?”皇上的声音非常狠辣,冷寒,听得青红不由的小手一阵哆嗦。
“奴婢昨天翻到的!那里!”青红一指,香炉底下的红锦盒!心突突的跳个不停,眼色十分的慌张。
香炉底坐有八只角下的镂空之上,可容纳下小小的首饰物品,看上去却是十分的隐蔽!
皇上嘴角的冷气更阴寒起来,所处之处还夹着一阵阵的西北风,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八角香炉,心中有着按捺不住的狂喜,连同脸上的青筋也跟着突突的雀跃起来。
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如果不是为了得到江小牧的手镯,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抄理一介小小的宫婢青红。
身子一点点的挪向八宝香炉,他身上所有的唳气,一下子集中在炉上的青烟袅袅,余香绕梁之中同,阖目一嗅,再次睁开。
右手触及柔软的紫色丝锻绵盒,光滑如丝,如同伊人伫立在掌心,皇上濮阳连华的心扑通通的跳了起来,就好像已经看到自己一心觊觎的魔鬼山之宝,闪烁的眼角溢出一团团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深吸一口丹田之气,屏气凝神。
右手轻按,拍的一声!打开了紫色的丝锻锦盒!
不看则已,一看锦盒之内,皇上濮阳连华的表情一下子目瞪口呆!整个身子瞬间怔住,如同僵尸一般,一丝也不能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