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李师傅给米氏看病,不由得感叹道,看来无论是在哪看病,这都得上面有人啊!
李师傅果然是看这个方面的专家,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说出了米氏的病根,无非是生孩子的时候早产造成的亏虚,再加上没有好好调理以及多年的郁结于心,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好好的治疗,只怕是要了性命的。
这样的诊断让一家人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可是,李师傅却安慰一家人道:“也不用太担心,好在她年轻,原本的底子不错,而且,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你心中的郁结化开了不少,一定要这样保持下去,加上药物的调理,能好起来的,只是要费些时日,少说得年把的吧。”
米氏一听治这个病要一年多,吓得立刻就站了起来:“这病不看了,反正就这样了,还花这个钱做什么?”
不等几个孩子说话,丁修节就把她又按了坐下去,然后很慎重的对着李师傅说:“李师傅,还请开药吧,别听她瞎说。”
李师傅看了几人一眼,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治疗这种亏虚之症的药都不会便宜,一吃就要吃一年,放在谁家都是一个天大的负担,更不要说这样一个农家,他抬眼看了范正平一眼,范正平却给他不动声色的使了一个颜色。李师傅当下明白了少东家的意思,这是让他尽量开一点便宜但是药效差不多的药,不要开一些虚浮的昂贵的药材。
于是李师傅提笔就开始开方子,方子开好之后就交给了丁修节道:“这是这一个月的方子,她这病已经太久了,要慢慢的治,所以你们只管吃,吃一月之后再来看看,我到时候根据她的情况再给她调整方子。只是要记得,不能再心情郁结了,这样只会对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有……”李师傅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孩子,只见他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有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这调养吃药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了身子……”
丁修节连忙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一家人对着李师傅和范正平千恩万谢之后拿了方子就去前面抓药去了。
这药钱果然是很贵的,一副药要八百三十二文,却只能吃三天,一个月就要十付药,范正平交代了伙计们是不收诊金的,可是光是这药钱就花了八两多的银子。丁小桥不禁庆幸,还好是将所有钱都拿上了,不然心里真是一点底子都没有啊。
一直到出了门米氏还紧紧的扯着丁修节的袖子:“把药退了吧,这太贵了,倒不如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我的身子我知道,没有像是李师傅说得那样。”
“别说这些了,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不过是看个病,怎么就不看了?”丁修节拍了拍米氏的肩膀:“钱的事别放在心上,不是还有我呢嘛。”
“娘,还有我们呢!我们挣钱给你治病!”丁小桥也凑过来笑呵呵的说。
“还有我,还有我们!”几个孩子全部都凑到了父母的身边争先恐后的说着,米氏看看丈夫的脸又看了看几个孩子的脸,忍不住红了眼眶,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退药的事。
从百草铺出来已经到了晌午了,走了一路,再加上早上肚子也没有吃饱,现在一家人都饿得饥肠辘辘,商量了一下,最后一家人决定找个地方吃饭。
云通河是大庆国里的主要河道,所以这云通镇里是有码头的。在码头的附近,到处都是小吃摊子。这些小吃摊子主要的客源是码头上脚夫,虽然卖相不如镇子里面那些店子或者摊子里的东西精致和美味,但是重在量足,对于这些脚夫来说,还有什么比便宜又实惠更重要的?
虽然丁修节的意思是在镇子里的街上找一家味道不错的店子,好好的吃一顿,算是犒劳一家人,可是米氏坚决不同意,刚才花了八两三钱银子买药的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了,可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执意要到这码头的摊子上随便吃一点。
丁修节拗不过米氏,只能同意。最后一家人在码头上随便找了一家店子吃了点东西。量确实很足,不过味道嘛,就只能用来填饱肚子了,像是丁小桥这种天天吃得那么差的人都对这里的饭菜颇为不满可见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抬眼去看丁修节和米氏,两个人却好像没有体会出味道不好一样,吃得认真而仔细,绝对不落下一点饭粒和剩菜,这样的节俭和能将就,让丁小桥心酸又有些羞愧。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用麻布盖着的那一篮子的野生菌忍不住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啊,你可要千万睁睁眼,让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