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站在院子里,手上套着一个棉花的袖笼,只觉得这棉花的东西始终不如自己原来那个狐皮的暖和。一想起了自己的狐皮袖笼王氏便想起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乌云罩顶一般不见天日。
自从上一次中秋回来之后,她的生活就好像一下子被人反转了,变得面目全非,无比可憎。王氏甚至不想去回忆那过去的日子,特别是张氏跟刘氏回到他们家宅子的日子。
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现在只要一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她依旧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而她的头也跟着发昏起来。
那简直就有如蝗虫过境,连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的衣服,她的首饰、她的脂粉,她所有的东西,就连那刚刚才做好的绣着喜鹊登枝的藕色小衣都被统统搬走了。王氏忽然就觉得自己喘气都喘不过气来了,她连忙低下头,抽出了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自己的额角,不行不行她不能继续再想了,如果再想了她估计又要倒下了。
可是,就算是不想这些,不想那已经丢掉的东西,不想那已经被卖的房子,那现在她站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这肮脏的、狭窄的农家小院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吗?王氏抬起下巴,努力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冰凉刺激的空气让她有些发昏的头脑清醒了几分,然后她便看见了张氏那张好比鬼魅的脸正朝着她看了过来,她一下子就更受不了了。
日后,她还要跟这个老虔婆在一起过日子,还要伺候她……
王氏真是想现在就倒在院子了,甚至就这么死去算了。
就在王氏摇摇欲坠的时候,就听到张氏那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媳妇儿这身子骨可真是娇贵,就站在这么一会儿就要倒了,是不是要进屋去歇歇啊?”
王氏立刻一个激灵,她连忙站好,努力的朝着张氏露出了一个笑容:“娘,哪有。”
“娘,她身子一直没有好呢,这连天的都在吃药,要不让她进屋去坐一会儿吧,您安排好了,再出来搬东西。”丁修忠不管怎么说对于王氏还是很好的,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而且他们的一向比较恩爱,现在见媳妇的脸色比纸都白,又看看自己的娘跟弟妹这么无休无止的扯些没有用的事情,心里多少也是难受的。
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要说对于王氏是个噩梦,就算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灾难。
张氏最最见不得的就是儿子替媳妇说话,别说丁修节这种不是亲生的儿子她都能恨得出血,就更不要说丁修忠这个她最看重的大儿子了。这丁修忠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张氏便冷笑一声,阴测测的道:“婆婆都在院子里站着忙着给她腾屋子,她倒是大老爷一样的要进屋子里去歇着了,这家里到底是娶她来做什么的?要做少奶奶吗?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