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场混乱是丁修节一声大喝给制止的。
虽然按照丁修节的自己本身的想法,这大房二房这么不长进,想要这么闹那就这么闹下去好了,反正在地上打滚的又不是自己。可是不行啊!这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正房二房的人不在这里住了,他们不怕丢人,但是丁修节自己是丢不起这个人啊!他是住在上河镇的,现在这么没有名堂的闹下去,只怕是明天他又要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很长时间了,他真心不想这样啊。
于是,在这样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丁修节冲着那一团还在没有名堂嚎哭的人大喝一声:“你们有完没完!”
就算丁修忠当着官,看起来算是成器了,可是这丁家四兄弟,要说过得好,过得风光无比,有资本有底气的人还真是只有丁修节。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的丁修节跟分家时候那个穷得连锅都有不起的丁修节绝对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这一声大喝发出来,那是既洪亮又霸气,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哭闹声给压下去了。
喝止住了所有人以后,丁修节瞪着丁修忠,也不说他做的事是对的,也不说他做得事情是错的,只是道:“你们不是回来扫墓吗?这都什么点了!想要拖到后半夜去见鬼吗?给我麻溜点儿,我还有事儿呢!”
这话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竟然立刻都停止了刚才的闹剧,一个个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开始继续刚才的事情。而两边刚才已经停下来的鼓乐班子和跳大神的也连忙跟了上去,继续起自己原本停下来的活计。
这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而丁小桥几番打听也终于知道了,那两个棺材里面放着的原来是两缕头发。当年老丁头逃荒出来的时候,其实不光带着丁修节的亲妈还带着自己的亲爹亲妈的,不过,两个人年纪略大,又缺衣少食,后来就直接病死在了路上了。
那个时候到处都是难民啊,哪里忙得过来埋葬,只能过将他们老两口直接找了个坑丢了进去,随便盖上了两把土就算完了。老丁头当时剪了父母一人一缕头发作为念想,一直带在身上。
现在老丁头的年岁也大了,日子也好过了,就算是现在想要回去收捡父母的尸骨那也是找不到了,于是就想将这两缕头发埋起来。尽管老丁头不是上河村土生土长的人,可是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十年了,也已经将这上河村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乡,他想在百年之后葬在这里,可是光自己葬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孤零零的。
丁修忠能一直受到老丁头这么喜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个人非常会来事,非常会看人的脸色,他问清楚了老丁头的想法之后,就干脆一拍大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在上河村老山那边买一块地,当成丁家的坟地,在将这两缕头发当成老丁头的父母葬在里面,这么一来,他们丁家在这里不也算有了根了吗?
其实,说实话,这事不但不是什么坏事,其实也算得上是好事,可是,再好的事情你得先跟这些兄弟几个通通气啊,你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来这么一出,谁受得了!
所以,就算丁修节和丁修义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这个脸色也是不太好看的,特别是张氏可怜巴巴的跟丁修义说完丁修忠是如何如何无辜,这顿打挨得是实在是冤枉的时候,丁修义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道:“让他拿大吗,让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嘛!我这是让他长长记性!该!”
张氏说不动丁修义,又不耐烦跟丁修节说,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一场关于老丁家埋葬先祖的盛大葬礼最后还是如期的举行,就连丁小桥他们也老老实实的披麻戴孝跟着走在后面。当棺材下了葬,盖了土、堆起了崭新的坟包之后,丁修忠又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篇的祭文,丁小桥认真听了听,不过就是追思先人,总结现在,展望未来,当然不忘记大力的吹捧一下自己。不管怎么说,文采也还是过得去的,就是有点空洞,只是,当他一本正经的读这篇祭文的时候,丁小桥却看着他那只已经乌青的右眼,说不出的好笑来。
这一场闹剧好不容易结束了,丁家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少见的,难得的,不可思议的,这大房和二房准备吃饭的东西居然没有劳烦丁修节和丁修义,而是直接放在了丁家的老屋院子里。不仅如此,这做饭的居然少见的,难得的,不可思议的,没有劳烦米氏和罗氏,而是王氏、刘氏还有带着那个平姨娘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