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人要钱这种事,其实只要说过一次之后,说第二次就挺尴尬的了。不过,这也要看当事人是什么人,如果当事人换成是丁修忠这种脸皮比城墙道拐还厚的家伙,那真是得单说,特别是,在丁修忠的眼中,丁修节简直就是一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他从边上过,不顺手吃上个两口都对不起自己,那么就更没有必要客气什么了。
虽然,丁修节的心理防御已经构建得十分坚固,可是面对的时候,还是不免要感叹,不是我方太软弱,而是对方太强大,根本就无懈可击。
尽管丁修节毫不犹豫的拒绝,丁修忠其实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步骤不偏不倚的进行的。在丁修节拒绝他的当天晚上,他又指使着丁六郎来喊丁修节去正屋吃饭。丁修节当然不肯去,而丁六郎大概受到了丁修忠的授意,居然也耍起赖来,明明白白的表示,如果丁修节不去的话,那么他就赖在丁修节家不走了。
丁修节自然是恼火不已,尽管他也不想让丁六郎留在自己家里面,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不入流的威胁就去正房。要知道,这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妥协不妥协的问题。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妥协了,那就基本上代表着,他的三千两银子便飞了。
三千两银子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就算对于现在的丁修节家那也是要仔细思考一下才能拿出来的数量,如果一旦让丁修忠得逞的话,不但这三千两银子就飞了,只怕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人总是在第一次抵抗的时候用处全部的力量,如果第一妥协了,那么就代表着以后的事情每一次都会妥协,只要丁修节拿了第一次三千两银子,只怕以后他就要变成了丁修忠的钱匣子了,只要他想要,自己就必须得给。现在是三千两,以后呢,以后又会是多少?
对于这个结果,都不用谁说,丁修节自己早就在丁修忠开口提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所以,绝对不能给!
而丁六郎的无赖让人略微心烦,但是那也只是一个跟丁七郎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心眼也不算坏,他如果要赖着那就只管赖着好了,反正最多就是多一双筷子吃饭而已,丁修节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你不是被爹娘卖给三叔三婶做丫头了吗?那你怎么也上桌吃饭?哪有丫头跟主人一起吃饭的。”晚饭才刚刚摆上,大家也刚刚坐下来,丁修节都还没有说开始吃饭,丁六郎那滴溜溜的目光就绕了一圈桌子上的菜落在了丁小阁的身上,他用筷子指着丁小阁奇怪的问。
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嘲讽,单单的只有一样奇怪的询问,看样子并不是在戳丁小阁的痛楚,倒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可是,有时候并不是你无知,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的,特别是在丁小桥这个很是护短的人面前,她顿时,就翻了翻白眼,没有好气道:“我乐意不行吗?她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愿意让她上桌子吃饭就上桌子吃饭,愿意让她上炕上吃饭就上炕上吃饭,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这也是我家!”丁六郎梗着脖子就跟丁小桥杠了起来。
丁小桥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了,然后人腾的就站了起来,冲着丁六郎便瞪起了大大的眼睛道:“什么你家,这是我家!这是我丁小桥的家,这是我们丁家三房丁修节的家,跟你有一文钱关系吗!嘴巴张那么大,你也不怕风把舌头闪了了!”
按道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点会看颜色的人都不会继续在说下去了,而且,现在说得这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丁修节和米氏都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孩子们的斗嘴。
可是接下去的话,不但让丁小桥火冒三丈,就算是丁修节也拉下了脸。只听得丁六郎说道:“怎么不算是我家!,我们家的儿子多,你们家要的儿子要是不顶用,大可将我们过继到你们家,你们家以后的东西都是我们正房的,就连你!”说着他指着丁小桥:“要是本少爷不高兴,你也要跟小阁一样,给我做端洗脚水的丫头使唤呢!”
不等丁小桥有什么反应,丁修节首先就站了起来,他虽然心中怒火熊熊,可是也真不可能跟这样一个脑子明显有点过于直楞的侄子说什么,他只是黑着脸说:“我身子不痛快,你们自己吃吧。”说着,他一转身就走了。
米氏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她可没有丁修节那么好的涵养,她冷冷的看了丁六郎一眼,然后话也没有说,跟着丁修节转身就也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