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三千两银子,丁修忠不肯罢休,丁修节死活不给。两个人的想法背道而驰,而且又不断的有些不当的话语冒出来,这两人迟早都要对着干起来。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老丁头坐在丁修节家的堂屋的主位上,就连张氏也跟着坐在了边上,下面的座位上,丁修节坐在一边,另一边则坐着丁修忠,两房的人也各自坐在两人的身后,屋子里剑拔弩张,气氛焦灼,只怕是再有一点不和,动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一向巧舌的丁雨儿坐在丁修忠的下面,几次都想说话,却都被坐在丁修节下面的丁风儿给顶了回去,弄得她现在脸色颇为不虞,看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老丁头坐在上面看着两个儿子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他也不插嘴,只是默默的抽烟,一屋子的烟雾缭绕,而坐在他身边的张氏则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示意他不要在这里装没事儿人。老丁头看了张氏一眼,皱了皱眉,可是张氏却朝着他呶了呶嘴,让他快点开口。
可是老丁头还是不太愿意,这一回,张氏便不管不顾的又使劲拧了老丁头的胳膊一下,疼得老丁头发出了“嘶”的一声抽气。一直看着两个人的丁小桥翘了翘嘴角然后不无嘲讽的说:“爷,就是奶再拧重点也没事,我们家这里可是有上好的跌打药酒,淤青什么的只要抹上了三五天只管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老丁头被孙女的话弄得涨红了面孔,转过去狠狠的剐了张氏一眼,而张氏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辱骂丁小桥,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只是偷偷的瞪了丁小桥一眼,便算是对于刚才丁小桥嘲讽的回应了。不过,就算是丁小桥这么说了,张氏也不管不顾的继续掐老丁头,甚至,还抬了脚轻轻的踹了老丁头的椅子一下。
丁风儿撇了撇嘴,道:“爹,你媳妇儿让你说话,你就说呗,再不说,我估计你晚上身上都是青的了。”丁风儿也从来都不正眼看张氏的,甚至连喊都不喊,最多就是跟老丁头说话的时候带她一句。张氏虽然对此很是愤恨,可是也没有办法,她面对丁风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怕的很,在她的心目中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死的人估计身上都带着鬼气,又恐怖又不吉利。
老丁头被姑娘和孙女给挤兑得连想继续保持沉默都做不到了,他也只好清了清喉咙,刚想开口说话,丁修节则凉凉的说:“爹,你要想让我顾忌骨肉之情,将钱拿给大哥就不要说了。我首先没有这么么多钱,其次,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骨肉之情。”
丁修节这冷冰冰硬邦邦的话说出来之后,弄得老丁头连嘴巴都张不开了,倒是边上的张氏小声的说道:“真是好儿子啊,这世界上有哪个儿子是敢这样跟自己的爹娘说话的。”
丁修忠也听到了,作势就要发作,他又开始说了说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多么的不得了,似乎已经搭上了直上天庭的线路,现在是只差这丁修忠的三千两银子了,然后他就可以跟青云直上,可是现在丁修节却不愿意拿这三千两银子,这根本就是见不得自己好,根本就是要拆兄弟的台。
“我可告诉你,丁老三,我这下面可就是跟着当今的太后娘娘站在一起了,现在这三千两银子,不是我用你的,是太后娘娘用的!你这银子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一番混淆黑白的话说出来之后,气得丁修节简直是浑身发抖,而坐在丁修节身后的丁小桥的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她想起那天在吃烤肉的时候莫思归跟自己说起现下的时政。说到现在的朝廷别看表面上分平浪静,其实实际上是分为了两个大的派别,一个是以小皇帝和马太后为首的,另一个则是以辅政王为首的,他们相互角力,十分的激烈。
丁小桥其实对于这种政治时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她想起了十里,他好像就是属于辅政王一派的,而他们家现在在这里开铺子,虽然看起来是小老百姓,可是却因为跟十里走得比较近,如果辅政王这一派出事的话,只怕他们也不太跑得脱,于是连忙问现在到底是哪一派站上风。
莫思归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是辅政王。”然后又细细跟她分析了一下,不过丁小桥没有记住多少,不过却记住了,现在朝廷里,小皇帝因为才七八岁,所以自己并不能管什么事,所有的政事不管大小都是把我在马太后的手里。可是,马太后因为只是一个女人,并不具备太多政治目光,在她的管理之下,整个国家已经很多地方都呈现出了一种颓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朝臣打算要“清君侧”了。
这清君侧说白了就是逼宫,当然很多拥立正统的朝臣真的是只想架空马太后,还政给小皇帝,可是辅政王显然不愿意这么想,他已经耐心的等待了那么久,只怕这“清君侧”的行动一开始,他就会有自己的很多打算了。
当然,这些都是莫思归私下自己的猜测,不过,现在从大面上看,太后一派还是非常的人多势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