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丁小桥放下了手里的碗,声音不大不小,甚至带着几分轻柔,她静静的看着莫思归,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连属于自己的一丁点的情绪都没有,轻巧的如同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笔锋还在不停的流淌着,像是从山上直流而下的水一样漂亮,莫思归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笔下的画纸上面一般,根本就没有听到丁小桥的问话一般,而丁小桥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莫思归的背影,过了片刻,才见莫思归挺直了背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从侧面看去,他的唇角翘了起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他举起了那副画,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有放下,将自己手里的狼毫丢进了一边的笔洗里面,这才转身一边接过了抱石送上的擦手的热毛巾,一边用无关紧要的口气说着。
“刚才听得一个消息,现在这传得风言风语的事情,始作俑者好像就是你那刚刚送走的大姑,包家米铺的包夫人。”
丁小桥那高高扬起的眉梢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硬硬的立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的放了下来,接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又端起了原本放在了桌面上的碗,一勺一勺的吃起了里面的燕窝。
皇帝不急太监急,丁小桥自己没有什么动静,倒是站在一边白芷急的一下子脸就红了,她难得冲着莫思归说了几句重话:“莫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莫思归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不把白芷的苛责放在心上,伸手接过了抱石又送上的茶碗,一口一口的喝起那茶来。
因为着急而脸红脖子组,说话喘气都变得粗哑起来的白芷,几步就冲到了莫思归的面前,虽然她不敢直接指责莫思归,可是埋怨却是少不了的。“莫先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面对白芷的问题,莫思归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了丁小桥一眼,发现她也正好这个时候抬眼看自己,他便淡淡的说:“你们去见包夫人的时候。”
“那先生为什么不马上找人去告诉小姐!非要这样白白的等着那个女人就这么走了!”白芷说起了这个,简直是要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拧断了,她的声音不大,不过却充满了慢慢的埋怨,看得出来她是很生气的,只是碍着各种身份面子不敢直截了当的说。
莫思归并没有直接回答白芷,只是微微的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白芷的问题,他甚至已经将这问题给抛到了一边去,开始笑意盈盈的喝茶来。白芷见莫思归不搭理自己,便又跑到了丁小桥的身边,但是却不敢说什么,只能低低的说:“小姐,莫先生这事儿做得真不地道。”
不地道吗?丁小桥的唇角勾了起来,在她看来,莫思归这件事不但没有做得不地道,反而是做得相当的地道。如果当时刚才莫思归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打发人去告诉她的话,只怕她一定不会让丁雨儿这么干净利落的走掉,不但会把这件事给戳破,而且,还会大打出手。
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俗话说得好,冲动是魔鬼,多少的事情就在是冲动下才做出来的,而当这种冲动过去之后,只能剩下无尽的后悔的。
当然,如果在当时那个时候直接将丁雨儿暴打一顿,丁小桥一定不会后悔的,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只怕丁雨儿以后再也不会落什么把柄在她的手里了,那么在想收拾她就太难了。要知道,这种事,仅仅只是打丁雨儿一顿那简直是太轻忽了,丁小桥虽然恨不得即刻就弄死丁雨儿,但是,只是弄死一个丁雨儿能弥补他们丁家的损失吗?不能。丁小楼该嫁不出去还是嫁不出去,自己丁家的名声还是臭,那么就算弄死了一个丁雨儿又有什么益处呢?
所以,她倒是觉得莫思归现在才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是非常厚道的。
而莫思归似乎是最了解她的人一样,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火,也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冷静。她只觉得心里一片坦然,于是也不理白芷,转头去看莫思归问道:“你有主意了?”
“这要看你要什么样的结果。”莫思归只是笑了笑,他此时此刻唇边的笑意才是真正的笑,带着一种映入骨髓的柔软和温暖,跟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笑容截然不同,似乎,只有这个时候的笑容才让他整个人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