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皮日休的这首《汴河怀古》说的就是大运河,自隋代起,勾通南北的大运河便在中国大地上静静的流淌着,尽管从近代史,因海运的兴起以及津浦铁路的修建,大运河早已没落了,但大运河依然静静的流淌于中国大地,大运河似乎同样见证着中国的兴衰。
6月2日凌晨时分,在聊城西南的大运河畔,魏贺民率领着两名战士趴在河畔的草丛中,察看着对岸的日军防御,在桥梁早已被炸断的情况下,大运河似乎就是一道天然屏障。
但就在昨天夜晚,预备4师进入了距离大运河不过百米的阵地,等待着第二天的进攻,而在后方十数公里外,一支庞大的部队正在进行集结,以待预4师夺取桥头阵地后,越过大运河,向聊城发起进攻。
“日本鬼子就在对岸,只要咱们的部队一动,他们一定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就后撤了三四公里,只要咱们一动,这几公里,就会完全被火力覆盖!”
从望远镜中观察着对岸的碉堡,虽说只是一名上士,但作为第三连的军士参谋,但作为连长的参谋官,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率领战士,观察战场。
“你看,就在咱们前方,就是那里,就是那些地里头,到底有什么?”
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马飞,魏贺民指着对岸那长满荒草的、看似废弃的田地问道。
“按预22师的说法,什么也没有!”
马飞如实的说道。
“除了大范围的雷场外,再后面就是日军的巡逻队,其中还有一些日军的暗堡!”
“要想对他们发起攻击,首先,咱们必须穿过这片因为日军撤退形成的中间地带,而这前方是日军的观察哨,如果没错的话,日本人估计用尺子丈量了这个中间地带,而前方的观察哨则可以引导他们的炮兵来对付咱们,到时肯定能形成有效的弹幕射击,”
“连参,看样子,这骨头不好趴啊!”
“可不是!”
凝视着对岸那片日军后撤时形成的中间地带,足足有几公里之多,那些废弃了且长满了荒草的田地中,到底部下了多少地雷,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甚至于对于敌军的阵地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侦察机所拍摄的侦察照片,根本就看不见日军的炮兵阵地,只有绵延的多道野战工事,可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那些并不是日军阵地的全部,尽管如此,但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当天夜间,在夜风拂去天气的闷热时,日军的照明弹不时从中间地带升起,而与此同时,一支支由各连派出的战斗工兵连排,却游过了大运河,在荒地中开始了工作,他们将在这片雷区中清理出数条进攻路线,并将危机地区标识出来,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探雷器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里曾遭受过多次炮击,大量的弹片使得金属探测器不停的发出警报,因此埋在地下的地雷只能用控雷针甚至刺刀探测,然后用手将发现的地雷挖出,拆掉雷管后放在一旁,接着再排除下一颗地雷。
在夜幕中,走错一步,就意味着死亡或者死亡,每个动作都与死神擦身而过,但更重要的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目标——进攻!
工兵是默默无闻的士兵,对于这些沉默的工兵来说,战争主要意味着汗水,但同样也代表着鲜血,在这天夜间,从入夜九时直至凌晨三点,十二个工兵班,一共排除了超过一万枚地雷,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们排除了所有的地雷,而且没有一枚地雷被意外的引爆,当然,这或许也和日军使用的地雷除去上千枚反战车地雷外,其它大都是在东北以及华北缴获的中国地雷有着很大的关系。
凌晨三点,就在疲惫不堪的工兵们返回自己的阵地,躺在地上睡着的时候,清理出的进攻路线则被送至各营营部,与此同时,四公里外的后方田间,一个个田间麦草垛被掀开了,上百门有些特异的有些像是拖曳弹药车似的东西露了出来,不过那简陋的三层十二根钢管告诉别人,这并不是拖曳弹药车,这是五个月前刚刚研制成功的“二七式107毫米火箭炮”。在夜幕中,战士们将枚枚一枚枚火箭弹塞进发射管内,而在火箭炮旁则整齐的码放着数十发炮弹。
当南岸的炮兵们作着准备的时候,在对岸的日军像是嗅到了紧张的气氛似的,也纷纷据点和战壕,从几天前开始,他们即开始着手准备对岸的支那军发起进攻,而现在,他们收到的情报,却在告诉他们一个事实——支那军将发起进攻,而且在过去的几天间,支那侦察机更是频繁出现在他们的阵地上空。进入战壕的重机枪手蹲在92式重机枪下方,步枪手紧握着步枪,手榴弹更被摆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在据点内,尽管士兵们仍然在休息,但是和衣而睡的他们的怀中却抱着步枪,只待敌军一进攻,他们就会立即进入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