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反对对日议和!”
“打倒投降妥协派!”
“坚决反对割让东四省!”
……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离东湖尚有里远的一个茶馆的二楼临窗座着一人,而在旁边则站着两个人,他静静的端着茶杯,呼气抚去茶面上的茶叶,然后慢吞吞的问道。
“怎么样?都过去了!”
“回老板,现在差不多有十几万人都赶到了东湖176号!”
沈醉恭敬的回答道,每当街道上传来呐喊声的时候,他的掌心总是会不自主的冒出汗,在内心深处,不禁对那个处于风头浪尖上的人充满了同情。
于国他有盖世之功!
但这盖世之功的背后,却又是不赏之功,或许,现在民国不是满清,但这不赏之功依然是不赏之功。
东湖176号,是六战区长官管明棠在武汉的临时官邸,十几万激愤的民众聚集到那里,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说法”,但这个“说法”……
在沈醉于心下微微长叹的时候,看似喝着茶的戴笠却注意到自己这位心腹爱将的反应,放下茶杯,然后盯着他说道。
“怎么,叔逸,你有所不忍?”
“卑职不敢!”
老板的话让沈醉连忙垂首,但了解老板脾气的他又急忙补充道。
“只是略有所感!”
“叔逸!”
将视线投向人潮聚集的地方,戴笠同样点了点头。
“当今的中国,像管哲勤一样全心为国的人,少之又少!”
感叹着,戴笠那一成不变的神情中露出些许可惜之色。
“或许,他是地方军阀,但就抗战后,其一桩桩忠心为国之事,足以让吾辈汗颜,若是中国的军人,都能如他一样,咱们中国啊……”
摇摇头,此时戴笠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但,他终归是地方军阀,当前,论军力,邯彰军兵势之强甚于中央,管哲勤声誉之佳更是妇孺皆知,对日停战,校长需要承担多少责难?国家又担负多大的风险?年余血战,国家国力之衰,已经再难经得起折腾了,毕竟,东邻倭寇只伤筋骨,而未伤元气,再则,东四省他日不经血战,是绝不可能还于中国,因此,此次议和,即便是其结果恰如人意,中国仍必将为东四省以及他日国家安全与东邻倭寇再战,……”
沉吟片刻,望着街道上的人潮,戴笠的语气凝重的说道。
““中国”这个题目,日本人也不晓得放在解刨台上解刨了几千次,装在实验管里化验了几千百次。我们中国人却只是一味的排斥反对,再不肯做研究功夫,几乎连日本字都不愿意看,日本话都不愿意听,日本人都不愿意见……”
感叹之余,戴笠的脸色中的沉重与复杂消失了,一如过去一般的平静。
“对日停战,不知将遭多少国人反对,不知将遭多少将领反对,亦不知他日将引何等之祸事,而为今之计,却只能牺牲一人,而成全国家了!”
转身回首看着沈醉,戴笠拿起了桌上的礼帽,在起身戴上礼帽时,只听到他说。
“日本人为何愿意与我中国停战,又岂是仅因我国顽强抵抗,令其深陷中国而无法自拔,真正的原因是……”
沉吟着,最后又一次戴笠的语气变得凝重。
“从“9。18事变”至今,日本一次又一次的用他们的蛮横与入侵帮助咱们完成了精神动员。可随着去年7月7日卢沟桥的一声枪响,咱们这个看来怎么都不像个国家的国家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各地军阀们对中央言听计从,各个党派纷纷表态服从政府……”
话声稍顿,已经走到楼梯处的戴笠在抬脚欲下时,悬着脚步反问道。
“可如果停战了呢?”
戴笠的反问让沈醉整个人不由一愣,他诧异的看着老板。
“如果停战了,许多被抗战缓解的问题,又会再次浮现出来,但对于中国而言,停战只是获得喘息之机,只是为了来日再战,因此,内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所以,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