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民二十七年,十数万民众拥挤于东湖176号门前,理智与情感无不在告诉所有人——不能停战,谁停战,谁就是汉奸,就是投降妥协派,面对愤怒的人群,刚刚取得“夏季攻势”胜利的时任六战区长官管明棠,在道歉后选择用自裁以醒国人。
直到今天,人们都无法忘记那腥红的鲜血从他的胸膛处涌出,每每目睹照片时,许多人无不自语——假如,他因此死去了,历史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值得庆幸的是,历史的舞台是不容主角离场的!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中国,直到那时方才开始走向属于自己的舞台。
还有什么争执吗?
是的,即便是在今天,国民对于民二十七年7月27日的停战,依然有着太多的争执,许多人都觉得中国应该乘六战区“夏季攻势”的成功,实施更大规模的反攻,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早几年收复东四省,东四省四千万同胞亦少遭受数年奴役之苦,人们有着众多的理由去指责那年的停战,指责政府无视东四省沦陷区。但是他们显然忽视了一点,正是民二十七年的停战奠定了将来,假若没有二十七年的停战,也许整个二战史都将改变,我中国亦不可能如得逢天佑一般,凭借二战不仅挤身强国之林,亦实现国人百年之愿!……
假若没有管明棠先生的自裁,停战有可能如此顺利吗?四亿五千万国民又有可能以“卧薪尝胆”之志,致力于国家建设吗?”
《决定未来的民二十七》二战胜利五十周年丛书
停战了!
7月27日,随着中日两国在香港签订《中日冲突停战协议》,一年前爆发的中日“冲突”,终于在五国的调停下结束了,尽管停战协议并没有解决问题,但至少日军撤出了关内地区,至于伪满洲国,在英、美、法、德、意五国的斡旋下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双方列入停战问题,所有的停战条款都集中在撤军的问题,日本承诺在即日起从一切关内占领区撤军,并出于“维持中日两国友谊”承认中国司法独立,放弃在华治外法权,放弃在华日租界。
对于中国而言,这或许是在谈判桌上,所能赢得的最好的条件,没有割地亦没有赔款,有的只是东四省问题的悬案,在五国的调停以及两国心照不宣的急迫下,两国的外长签字了,停战的消息随之传到了国内各地。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国民们并不愿意停战,毕竟东四省尚未收复,但是对于中国而言,这却是中国第一次在战争中以相对公平的条件达成停战,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胜利——日本失去了其自甲午战争后,历时数十年经营方才在中国得到的一切特权,
只有东四省,或许,这正是人们在面对停战协议时心态复杂的原因所在。
在武汉、在广州、在成都,在昆明,在西安,在上海和别的许多城市里,人们嚷呀,唱呀,高兴得流着眼泪,无论如何战争结束了,而在兴奋的人们嚷唱着喧泄着人们心中的欢喜时,同样的,依然有冷眼旁观或者游行示威的人们——东四省尚未收复,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卧薪尝胆”,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忍世间最难忍之事”。
而相比之下,作为中国北方政治文化中心的北平,此时却显得冷冷清清的,北平的日本兵还没有解除武装,日本宪兵还在街上巡逻,只不过,相比于过去,中国人不需要再像日本兵鞠躬了。
一个被外国军队占领的地方的悲哀和痛苦,是不能象桌子上的灰尘那样,一擦就掉的。然而叫人痛快的是:日本人降下了膏药旗,换上了中国的国旗。尽管没有游行,没有鸣礼炮,没有欢呼,可是那熟悉的国旗依然给了人民安慰。
曾几何时,被人们收藏于家中的国旗,再一次插遍了整个北平城,大街上,小巷上,到处插满了国旗。而北海公园的白塔,依旧傲然屹立。海子里的红荷花,白荷花,也照常吐放清香。天坛,太庙和故宫,依然庄严肃穆,古老的玻璃瓦闪烁着锃亮的光彩。在风中一面面国旗飘扬着。
不过尽管如此,但北平依然冷冷清清。在这一时刻,全城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日本人忙于关门闭户,未免过于匆忙。而越来越多的军队沿着平奉铁路向尚处沦陷区的东四省撤去,更多的军队则撤往大沽,准备乘船离开中国。
车厢门被拉开了一条细缝儿,仓田少佐平静的看着车厢外的华北大地,沿线到处都是堆满了玉米秸的平源,它们在门缝中一闪而过,在夕阳的照耀下的田地里,出现了正在干活的农夫们的身影。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仓田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和平再一次临时到了北支大地,很快,支那政府就会进驻这里,他们的官员已经出现在了华北各地,以接收市县的政治,。
但北支派遣军却不复存在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北支派遣军了,没有了北支的驻兵权,还有可能会有北支派遣军吗?
按照《停战协议》的规定,日军将全面撤出北支以及江浙地区,对于这一切,仓田和其它的士兵一样,在接到命令时,可谓是心情复杂至极,尽管在报纸上、军令上,无不是在说道着——“经过一年来的战斗,在我大日本帝国皇军北支派遣军、上海派遣军诸将士英勇而无畏的战斗下,已达成膺惩暴支之目的,现在,是我等凯旋而归的时刻了!”
凯旋而归!
许多战士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无不是长松一口气,他们再也不需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进攻邯彰军的防线了,再也不需要担心随从会从背后袭来的战车了——战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