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元月,与全国各地的任何一座城市一般,此时的北平到处都是一派浓浓的年味,虽说离年还早着,但是在长安街祝年的大红灯笼已经挂上了,市场上也一天比一天的热闹了。
又是一个好年景!
似乎,对于国人来说,打从民27年停战以来,这两年年景一直都还不错,在农村,尽管农药、化肥、良种的推广带来的农业丰收,因企业大规模的收购,并没有导致粮食、棉花价格的暴跌,在农民收入颇丰的情况下,农村工业消费品销量日增,这更刺激了国内的工业的发展。
欧战的爆发与日本关系的冷淡,造的进口锐减又刺激了国内工业的迅速跃进式发展,大量的新建工厂不仅吸引了大量的城市居民,同样也吸收了大量农业剩余人口进入工厂,工人的激增以及工人收入的增加,也在刺激着经济的发展,一个良性的内部经济循环体系正在缓缓的发挥着其效力,一点点的改变着这个国家。
在这大好的年景下,人们不仅对未来的生活满怀着希望,同样在这个岁末对未来寄托着太多的希望,而所有的希望又反应在市场上,市场的热闹似乎都在反应着人们的心理,希望!
但是在希望涌现的同时,人们却又看到了危机,就像最近数月,江心坡、野人山不断浮现于报纸上,空军突击总队进驻江心坡、野人山一带修建边防前哨,英国多次抗议,此时外交上的纠纷似乎大有演变成战争的可能。
无一例外的,人们只要一想到边界纠纷,脑海中就会自然浮现出“达里冈爱突边境冲突”,尽管那场冲突是以中国取得“胜利”而结束,但是,对于同不列颠暴发冲突,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充满底气,以至于在许多人看来,这一次中央似乎有些太过莽撞了。
“这一次中央似乎有些太过莽撞了吧!”
在北平的“军人”旅馆的一个小房间里,放下手中的报纸赵维国看着面前的方裕民,用一种略带些许感叹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方裕民反问一声,他们两个人都是奉命从基层部队调往参谋部报告的,暂住于“军人旅馆”到也再正常不过,军人旅馆是大多数军人在北平时常驻的旅馆,是北平市荣民协会名下的一家旅馆,他们住的是一个小房间,但房间里却放得下许多家具:一张写字桌,两把圈手椅,一只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床,另外一张桌子——这是一张小圆桌,放在屋子中央,正对着一盏从天花扳垂挂下来、罩着天蓝色布灯罩的电灯。
半开着的门通向浴室,而这会方裕民就在浴室的马桶那里坐着。
“我们能打败俄国人,收回达里冈爱,中央凭什么就不能收回江心坡和野人山?”
嘴里叼着烟,坐在马桶上,作为华北集群的一名少校,对于这件事,方裕民的看法到是和很多人一样。
“要知道现在英国人,被德国打的喘不过气来,连不列颠老家都差点没守住,估计在缅甸连几个师都动不了,要不然,他们会光在嘴上抗议,若是真的大打出手,吃亏的肯定是英国人……”
“吃亏?”
摇着头,赵维国认真的说道。
“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吃亏这一说,就像咱们,表面上打败了俄国人,在达里冈爱占了便宜,可实际上,你也知道,过去,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无非就是防着日本,可现在,苏俄和日本一样,都并列的头号假想敌。”
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赵维国继吃着用托盘盛着的花生米,他并不吸烟,但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却喜欢在嘴里吃点东西,而这花生米和一旁用油纸包着的烤鸭,都是他们特意买来的下酒菜。
“反正都是敌人,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坐了下来,方裕民弯腰给皮鞋擦起了油来,因为明天就要去参谋部报道的原因,所以,他需要把皮鞋擦亮,毕竟,参谋部不同野战部队,在野战部队,没有人会记较皮鞋亮不亮,再则,在那里他穿的都是野战靴,而在参谋部,有那位参谋长在,这皮鞋就得擦得蹭亮。
“就像现在中央派兵进攻江心坡、野人山委任地方官,修建哨卡一样,表面上看来,是有那么点冒险,毕竟那是大不列颠不是,可实际上,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将来,等英国人从欧洲抽开身,比如说同德国达成停战条约,到时候,咱们再想收回来,没准就真得在那原始森林里头和他们大打出手,那里像现在……”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边说,赵维国一边拿起桌上的酒瓶,然后,直接拿过两个茶杯,往茶杯里倒着酒,至少,今天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假期。
“那么,你说说,还能有多复杂?”
“不是复杂不复杂,问题在于,情况不一样,苏俄和英国的情况不一样。”
一边倒着酒,赵维国一边解释道。
“咱们和苏俄发生冲突的时候,美、英、德、意甚至日本,哦,还有法国,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站在咱们这边……”
“那是信仰的问题!”
“没错,可,咱们若是和英国发生了冲突,除了德国,谁会站在咱们这边?”
倒了一茶杯酒,递到方裕民的面前,赵维国继续说道。
“外交,这一次,咱们在外交上,没有得到普遍的支持,所以……”
“外交?那不过就是哄骗弱国的玩意罢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英国根本就抽不开身!所以,中央切入的时机没错!来,先喝一个!“
嘴上嚷着,方裕民喝了一口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