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云层像毯子一样整晚笼罩在柏林上空,直到清晨仍然没有散去。在城市西方的哈维尔湖一带已经下起了细雨,雾气迷蒙,水天交织成灰色的一片,绝大多数柏林人对于这雨的味道非常熟悉。这是从北方波罗的海飘过来的雨,寒冷,闻起来有海的味道,甚至有点咸。
不过今天,柏林的雨中却带着呛人的硝烟味,尽管在过去的近两个月间,英美联合轰炸机部队轰炸重点是鲁尔工业区的若干城市,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对柏林的轰炸,就在昨天晚上,英美轰炸机部队光临了柏林,在柏林投下了数百吨炸弹。不过在柏林投下的炸弹,并没有对希特勒以及的德国民众的造成太多的心理影响。
最近一段时间,希特勒并没有呆在腊斯登堡那座战时大本营,而是身处柏林,毕竟4月20日是希特勒的生日。德国人把生日看作是重要的里程碑,习惯用狂欢来庆祝生日,希特勒也不例外。而纳粹党将希特勒的生日变成了一个国庆日,要人民在这一天向这位注定要带领德国走上复苏之路的“伟人”致敬和祝贺。1943年,希特勒迎来了他54岁的生日。
这一天,在总理府,依如过去一样,希特勒在总理府接见了一些代表,而最后一群代表而是来自精英学校的那些少年,在人们的注视中,希特勒沿着人群慢慢地向这些少年走去。少年们严格遵守着规定,双眼平视前方,在人群中鲍曼挺胸抬头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但是,他却看到,元首正朝着他走来,他还是忍不住斜眼偷偷地瞄着他。
元首穿着一件灰色的制服式夹克,他胸前依次挂着金色纳粹党徽章、铁十字勋章和黑色光荣负伤奖章。他在一战中担任过通信兵,因为负伤而荣获了黑色光荣负伤奖章,此时的元首看上去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鲍曼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元首走到自己的身边了,此时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仍然无法相信,将会带领着德国走向辉煌的元首就在站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就看着他。现在元首就在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要冷静!要冷静!”
鲍曼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让自己冷静一些,像是真正的日尔曼少年一样。这时,希特勒青年团阿克斯曼举起左手行了个纳粹礼,然后直视着希特勒的眼睛,他声音洪亮地喊道。
“元首!我代表德国所有的少年向您致敬,祝您生日快乐。我非常荣幸地向您介绍这些年轻的战士,他们不仅经受住了考验,在学校中取得了极为优异的成绩。”
“谢谢,谢谢你,阿克斯曼,”
希特勒回答说。
“我们今天之所以战斗,就是为了这些孩子们。”
于是,阿克斯曼放下了手臂。希特勒走到鲍曼的面前,然后右手抓着他的左上臂,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过了一会才放开。来之前,鲍曼和其它人一样都被要求在元首面前报出自己的姓名、所在学校。
现在,这个时刻降临了,鲍曼却颤栗着说不出话来。他注意到元首实际上用两只手握住了他伸出的右手,元首离自己很近。突然,他的眼睛似乎闪烁出一丝智慧的光亮。
除了稍纵即逝的那丝光亮以外,他的眼睛看上去非常湿润,好像蓄满了眼泪。双眼下的黑眼圈为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平添了几分衰老的苍白。
结结巴巴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还没等鲍曼说完,希特勒突然用亲切的口吻向他发问,我感到受宠若惊。
“你在哪座学校说读?”
看着面前的少年,心情很是不错的希特勒亲切的问道,他的声音显得柔和而且亲近。
“是在奥地利的民族政治教育学校,元首。”
鲍曼回答道。一听是在奥地利,希特勒更希望知道具体的地点。于是鲍曼接着描述,渐渐地,他的紧张感消失了。
然后一一将学校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德意志民族政治教育学校,又被称之为“纳波拉”学校,而这种学校所培训的就是希特勒所希望的“统治世界的新人人种”。“没有恻隐之心、不惧痛苦、不相信来世、不被世俗观念左右”的超人。
和每一个“纳波拉”的学生一样,鲍曼同样拥有纯正的德意志血统,而且他的父亲也是信仰坚定的纳粹党员,或许正因如此,鲍曼整个人才会显得极为激动。
“……就那样,我把同学压倒在身下,不过被弹片却炸到了我的大腿上部,元首!”
听到眼前的少年讲述他在学校进行军事训练时,如何救下同学的经过,希特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左上臂,然后看着站在旁边的阿克斯曼说道。
“不错,他可真是勇敢的孩子!”
原本鲍曼以为他会夸奖自己是个“勇敢的战士”,而不是“孩子”。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此时他整个人都沉浸于前所未有的兴奋之中,他望着希特勒,脑子里却在想,父亲要是看到他16岁的儿子能够受到元首的接见,他该多么自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