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串军列停在火车站的月台旁边,而在轨道旁,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将枪和背包按堆放在铁轨旁,这是一支等待上车的部队,他们身上的黄绿色的军装无疑表明着他们的身份——中央军,黄绿色是中央军的服色。
在碴石边,上士正嚼着他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来的压缩饼干,对于年过三十的上士来说,相比于过去,现在军队中的食物已经和过去有了天差之别,过去,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而现在,不仅平常能吃饱,而且行军的时候,还会发上几斤压缩饼干,虽说这饼干的味道很一般,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上士的动作是某种信号,等待着列车到来的战士们纷纷都拿出了自己带的干粮,一些人甚至狼吞虎咽地迅速吃下了平日两顿的口粮——大半盒压缩饼。上士显然注意到了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对大家说。
“好了,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吃掉好了,因为还有一星期你们才会领到下一次的口粮。”
上士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个星期,这是苏北抵达东北的时间,他们领到的每人12盒压缩饼干,是他们未来7天的口粮,而另外5盒,则是战备口粮,不经批准是绝不能食用,否则会被处于重罚。
军士这么一说,众人那里还敢多吃,纷纷将饼干重新塞回背包的侧包,这种“邯”式军用背包,因其即能装下棉被又能装下衣服、干粮以及备用弹药,而受到军队的欢迎,在过去几年早已成为中央军的制式装备,在这铁路边,战士们都是用大背包做靠背,坐在地上等待着列车。
站在背包旁,闲来无事的贾国明开始观察车站上的情景来打发时间,在徐州火车站,满载着作战物资的火车不停地穿过车站,将车站变成了一个拥堵不堪的场地,车厢至少绵延了一公里。一切都是杂乱无章,车站的管理看起来也是同样的一塌糊涂。军列要出去时,只能转到另一段铁轨上,而在那些铁轨旁也同样站着一些像他们这样不知从哪里来的其他连队。当列车来时,士兵们总是站起来让出路来。
每当那些列车驶过的时候,贾国明都能感觉到整个列车满载的是武器和弹药或者其它的军需物资——这些列车都是从山东驶来的,在国内有着“生产北方、原料的南方“的话题,在北方生产有北方生产的好处,至少北方的煤炭丰富,不像苏南一带,发电用煤只能依靠外运。
“不知道东北到底是什么模样!“
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中,贾国明和他的战友们在车站里已经等了4个小时,直到天色暗下来之后,他们才踏上一列军列,一列驶往东北的军列。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咣铛作响的列车除去加煤加水之外,就再也没有停下,而闷罐车厢中的战士们却总有许多办法让自己的变得舒服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纸板、麦草被铺在车板上,战士们每天都睡在那里。
不过虽是如此,在几天之后,闷罐车中的味道变得越来越难闻,而每天啃着压缩饼干的战士们,现在更渴望着能吃上一顿热饭,可所有人都知道,至少在没到沈阳之前,列车不彻底的停下来,他们就不可能吃到热饭。
“喝一口开口也行!“
用饭盒在水桶中取了一盒水,贾国明在心中喃语着,现在列车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了?几天下来,车厢里的战士们甚至失去了时间概念,甚至就连……贾国明朝着连长看去,这会连长和过去一样,正枕着衣服在那睡觉,长官们都是这样,这个时候,除去睡觉外,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坐。
“睡吧,快睡吧,等到了前线,到时候,没准想睡都睡不成!“
在旁人嘀咕声中,贾国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列车不知继续行驶了多长时间,突然间火车开始减速了,刹车闸瓦尖利地与车轮发出摩擦声,车身也剧烈地抖动起来。列车像自行车速度般慢行起来。
被惊醒的贾国明透车车厢的缝板,看到列车的前部向右边转去,他们们在岔入另一条路线。列车大约继续行驶了5分钟后完全停了下来。
在这里,列车又和另一列火车交会了,这列车厢上都用红十字标记了起来。透过车厢上的窗户,贾国明可以看到担架——那里一定有重伤员。在其他的窗户,一些身上裹满纱布的士兵向他们挥着手。
终于到了沈阳火车站。在列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宽敞而又很长的站台上的时候,贾国明看到整个站台上到处挤满了忙碌的人群: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不过他们都是穿着迷彩服,背着的也是半自动枪。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