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32年的夏天,是在猛烈的攻势和那隆隆炮声中开始的。在这个时候,战争似乎像是永不会停止一般,在东北,近百万北方军与中央军并肩作战,在南方,驻于云南、广西以及缅甸的上百万中央军和地方部队,蓄势待发的越过边境或停火线向马来亚、越南以及泰国的日军发起最后的进攻。
在越南,中央军第三集团军在河内全歼了日军一个师团,在越南国民军的配合反攻下,在越南北部,日军的统治已经完全瓦解,在马来亚,日军在后退时同样遭到南洋抗日义勇军的攻击,而在泰国,在泰军的倒戈一击下,日军几乎全线溃退。
在越南,象征独立的红低蓝圆白星旗与青天白日满日红一同在越北升起,在马来亚华人组成的南洋抗日义勇军亦升起了与青天白日满日红极为想象的旗帜,只不过左上角的青天白日变成了青天黄日,这在某种程度上表明着其与中国的关系。
在南京,越南国民党、缅甸德钦党以及马来亚国民党、韩国国民党的代表们,受到行政院的热情接待,而在行政院的招待宴会上汪精卫更是用热情洋溢的演讲向各国代表表示“确保东南亚民族享有独立自由的地位,将是中国的责任与义务”,在这个时候,中国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为自身民族的生存而战,而是为整个亚洲民族的未来而战,中国断然拒绝了英法试图恢复殖民统治的要求,而选择了帮助这一地区的民族获得国家的独立。
然而,即使把以上这些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是这翻天覆地的一年之内即将开展的重大事件的前奏。
从五月中下旬开始,中央军在东南亚攻势逐渐缓和下来。各条战线先后结束了自己的战斗以后,就停留在四月底已经到达的界线上,继之而来的是全面的长期沉寂,这标志着发动新攻势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而当南方战线为新一轮的进攻作着最后的准备时,当五亿两千万国民对已取得的成绩的欣慰和对未来的憧憬,在人们的意识中交织在一起。从这种憧憬中,从对国、军现在在军事上已占绝对优势的不断增长的信心中,人们越来越感觉到,即将来临的这个夏天,也许将是这场战争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不管怎样,大家心里总是这样想的……人们憧憬着未来,憧憬着一个再也没有入侵威胁的未来,一个在世界上享有大国地位的未来,而他们,也将由一个弱国的公民摇身成为大国公民,未来的美好似乎在这一年,向国人敞开了怀抱。
确实,此时的中国人,有足够的理由去憧憬着这一切,战争刺激着中国的经济发展,在南京,十数亿美元援助使得南方建立起了一系列的企业,来自美国的经济工业顾问们协助资源委员会建立现代化的企业。
军事上的胜利、经济上的迅速增长加之农业上的全面复兴,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人们,这个国家已经真正的走向了复兴,走向了崛起,在报纸上,人们谈论的不再仅仅只是战争,而是满怀憧憬的谈论着战后的“宪政”,设计着中国的战后复兴,规划着战后的未来。
不过,当国民们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在前线,战争依然在进行着,毕竟,现在战争并没有结束,实际上,在东北,历时五十余天的辽阳战役已经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
汽车行驶在沈阳城外的大路上,这个地方自从民二十年以来一直深深地印在张学良的记忆里,民十九年,率领东北军“入关调停”后,他就再也没回到这座城市,而现在,他率领着部队回到了这座城市,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或许,就是当年的东北军已经消失不再了,尽管现在他率领的部队依然有着东北军的番号,但这支部与东北军的联系,也仅只局限于此了。
在几个小时前,张学良和东北军的一员老人拜祭了张作霖,直到现在,他的心底依然有些酸楚,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汉卿兄,在想些什么?”
瞧着身边的张学良神情中的凝重,蒋经国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之所以同张学良一同去拜祭张作霖,是因为其是他现在在东北唯一的中央“嫡系”,而在另一方面,他需要张学良在东北的人脉,自张学良来到东北后,借助张学良的名声,他的工作相比于过去有了很大的进展,原本对中央和华北心存观望地方士绅,纷纷向其示好。当然,这也同华北方面的失误有些很大的关系。
“哦,没什么……只是触景伤情!”
收敛起低落的心神,张学良勉强的笑了下。
“经国,你说,东北的老百姓,会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