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免贵姓谢。”
“谢掌柜。”韩烈随意拱了拱手,“我这刚从十万大山出来,真个两眼一抹黑,不知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
“新鲜事儿?除了各大顶级宗派广招弟子,便是神水宫亲自出手,将百花谷灭门一事。”
说话间,慕烟华一行已是上了楼,谢掌柜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请慕烟华、韩烈入内。
“要说这百花谷也是活该,坏事做尽报应不爽,此次不知怎么得罪了神水宫,上上下下被屠了个遍,据说半个人都不曾放跑!神水宫还发下了悬赏,专门对付那些恰好不在谷内,得以逃过一劫的漏之鱼。”
“任何人只要拿着百花谷弟子人头,便可往神水宫各处据点领取奖赏。一个最低等的百花谷杂役弟子,出价一百枚下品灵石——顶级宗派就是财大气粗,我要是有那修为,还做什么掌柜?”
“谢掌柜是嫌我这里地儿太小,给的报酬太少么?”
慵懒的男声徐徐响起,一人一袭暗金袍子,缓缓地踱了进来。二十出头年纪,身形修长,眉目疏朗,微薄的双唇噙着浅淡的微笑,好似万事皆不在心上。
“东家,您来了。”谢掌柜躬身行了一礼,作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声道,“瞧我这张嘴——玩笑!十足十的玩笑!东家仁厚,我哪里还有不满足的?”
“裴疏月!你可来得晚了!”韩烈一步跨前,一拳直击来人胸膛,“罚你将那几坛桃花酿挖出来,与我痛饮三百杯!”
裴疏月轻轻往旁边一让,避过了韩烈的拳头,连连摇头道:“你这小子一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也罢,老谢,你去后院那株老桃树下,将埋在底下的桃花酿取两坛子来,再上几盘子时鲜蔬果。今早不是收了一篮子密果么?一道摆上来。”
谢掌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顺道合上了门。
韩烈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你总算大方了一回。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人。”指着慕烟华,“慕烟华,一见如故,一路结伴而来。”
“烟华,这位就是春满楼的主人,裴疏月。”
裴疏月转向慕烟华,一见之下眸中一亮:“慕姑娘眉目清奇,风华内敛,福泽深厚日后必成大器!”
慕烟华不在意地一笑。
重生一回,还有机会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可不就是福泽深厚?这世上怕是再无第二人,能够与她相提并论。
“裴公子抬举了。”
“可惜啊可惜,啧啧!”裴疏月摸着下巴,语中带着遗憾,“慕姑娘福泽深厚,这劫难同样深重,一不小心就要身死道消——我瞧你眉间隐有阴云萦绕,怕是近期便有血光之灾。看在你是韩烈这小子带来的份上,算是白提醒你一回。”
“裴疏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烈气得满脸通红,眸底燃起熊熊火花,“你装神棍还装上瘾了?整日里神神叨叨,上一回还说我三十九岁有一死劫!我呸!天机倘若那么好看破,你这随意泄露天机之人,早早要遭天谴!”
裴疏月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看着慕烟华:“这东西信则有,我就那么一说。”
“血光之灾?”慕烟华淡淡一笑,“修行在世,哪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争夺那一线天机?”
“烟华,别理这神棍!”韩烈心里万分后悔,知道裴疏月不靠谱,就不该带着慕烟华来,“跟我走,带你找另外一家。”
“叩叩!”
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谢掌柜推门而入,左右各抱着一个酒坛子,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托盘上摆着七八盘新鲜蔬果。
谢掌柜也是人精,一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小心地转向裴疏月:“东家,您看这……?”
裴疏月指着靠窗的桌子:“放着吧。”
谢掌柜轻手轻脚地进来,轻轻搁下酒坛子,亲自取过白玉盘子摆好,之后带着两个伙计,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裴疏月拍开其中一个酒坛的封泥,琥珀色的酒水倒在半透明的玉杯里,清淡的酒香眨眼充满了不大的屋子。
“有朋自远方来,两位请。”
韩烈重重哼了一声,站着没有动。
慕烟华莞尔一笑:“不是要喝酒么?怎么光看着?”
上前两步在裴疏月对面坐下,端起其中一个玉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清冽酒水入口,满口生香,回味绵长,不由赞道:“好酒!”
裴疏月深深看了慕烟华一眼:“等下让老谢再取一坛,送予你。”
慕烟华一举酒杯:“君子不夺人所好,有这一杯足矣。”
裴疏月笑了一笑,一口饮下杯中酒水,没有再提。
韩烈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杯子一口灌下,撇嘴道:“合着我倒做了恶人!”
裴疏月没有理会韩烈,眸光扫过慕烟华脚边的涅影。
“先天境第七重天暗影豹?”
慕烟华轻轻颔首:“见笑了。”
裴疏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玉杯,正要开口说话,忽而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木头混合着瓦片的碎块“噼里啪啦”落了一堆,头顶破开一个大洞。
一人后背朝下,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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