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慕烟华还是楚君狂,都没有去窥探旁人想法的癖好,也根本不曾注意到管方圆、柯湛、谷秀峰三人的情绪变化。
“小七儿,闲话不说,这便随我进去吧。”楚君狂手指轻点,在半透明护罩上划开一道可供两人进出的门户,“宗主与你师祖都还等着,我可是在他们面前夸下了海口,小七儿等下定要好好表现,给我争一口气。”
慕烟华紧跟上楚君狂:“有师尊榜样在前,我这做弟子的怎么都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师尊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什么时候叫你失望过?”
楚君狂失笑,轻啧了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飞升上界以来,小七儿别的本事长得不多,就这吹牛皮的本事长得最快,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个毛病,定是我不在你身边盯着,让人给带坏了,待我找到了那人却要他好看。”
慕烟华撇了撇嘴,假作生气状,轻哼道:“是不是吹牛,师尊马上能够看到了。”
“那我便拭目以待,等着小七儿的表现了。”
“师尊就等着瞧吧。”
师徒二人一边走一边说,气氛极为轻松愉快,两个人好似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气场,再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插得进去话。
谷秀峰肩负守护山门的重任,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管方圆、柯湛二人因着要去想宗主复命,便随同楚君狂、慕烟华师徒一道走了。眼见着楚君狂、慕烟华二人没有跟着他们说话交流的意思,两人也便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自讨没趣。
一路上驾着遁光,路上吸引了无数天魔宗弟子仰头观看,多以身着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服饰的弟子为多,慕烟华轻易便察觉到了他们眼中的火热与艳羡。
楚君狂注意到了慕烟华的视线,解释道:“在宗门之内,只有核心弟子、亲传弟子有权力御空而行,其他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平日里也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不少地方对他们有着限制。”
“师尊都是亲传弟子了,可谓一步登天不外如是。”慕烟华收回视线,嬉笑着问道,“如今我来了,师尊可不能随便给个外门弟子什么的打发我,否则我可不依。”
楚君狂连连摇头,没好气地道:“你这丫头,怎么惫懒成这副模样?如今你我起|点一般无二,我可帮不了你,到底如何安排你,还需宗主与你师祖说话。你以为还在下界天魔宗呢,我随便说句话就没人敢反驳?”
慕烟华哪里肯听,上前扯住楚君狂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楚君狂哼唧道:“我不管,反正我只认你一个人。你是我师尊,你不给我撑腰谁来,你不当我靠山谁当?”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平日里冷静自持、稳重异常的人,在面对多时未见的恩师之时,居然自然而然地露出来一种小女儿撒娇的模样,要是让冉倾、朱清等人看见了,说不定这下巴就要掉一地了。
管方圆、柯湛二人死死低着头,恨不得当自个儿耳聋眼瞎,只觉得此前对慕烟华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内心里生出极为荒谬的感觉。
那么凶残霸道的一个人,面对七大宗门联盟势力的队伍之时,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身影还不曾淡去,竟然像个柔弱无依的凡人女子一般拉着旁人求保护求庇佑,这未免也太假了一点。如果不是慕烟华忽然变得不正常,就是他们的眼睛耳朵出了毛病,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论管方圆、柯湛两人怎么怀疑自己,前方的师徒俩还在继续。
“合着我是收了个拖油瓶入门么?”楚君狂长叹了一声,“你说哪家师尊像我这般命苦,选来选去选了你这么个小讨债鬼,看来是永远也甩不掉了。”
“你知道就好。哼哼,你要是不留我,这天魔宗我便不待了,等日后师兄他们飞升上来,再向他们报告师尊赶我走的事实。”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知道你如今哪儿都能去。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我们家小七儿这般天赋这般实力,当初还是从你燕师伯手里抢回来的,让给了旁人我可不要少一个乖徒儿?”
“那还差不多,过会儿就看师尊你的了。”
说话间,楚君狂、慕烟华一行便在一座雄奇的巨型浮峰落下,早早有两名身着外面弟子黄袍的接引弟子等候,将他们引入了峰顶的大殿内。
大殿中坐着两人,一人坐于主位,瞧着约摸三十出头模样,着暗金色长袍,墨黑长发结成发髻,以一根朴实无华的碧玉簪固定,浓眉虎目,四方国字脸,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身上气息深沉如渊,叫人探不到底。
另一人坐于下首,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模样,着一袭月白色袍子,衣摆处绣着浅绿的竹叶,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座位上,唇角带着一丝懒散的微笑,眉目清俊,秀挺如竹。
慕烟华一眼扫过,心知那主位之人便是上界天魔宗之主,坐于下首的定是那楚君狂新拜的师尊,也是下界天魔宗的创派祖师向南田。
随着楚君狂一道行了礼,那天魔宗之主尚未出声,向南田已是伸了个懒腰,施施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