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队骑军犹如狂风卷地般自东北杀入了战阵,当先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多岁,却在万马军中显得英俊倜傥,气度雍容,一柄钢槊泼风掀浪,在蔡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来往冲突,胜似闲庭信步。还有一员钢盔钢甲的小将也分外惹眼,一柄钢枪,矫若游龙,上下翻飞,在敌阵中来往穿梭。
朱温不禁连声喝彩,忙问赵犨此二将是何许人也?赵犨答道:“使槊的大将就是在这一带声明赫赫的‘金甲吕布’朱瑾,乃是郓州天平节度使朱暄的堂弟;那员小将,叫做康怀英,别看年龄不大,却是颇知兵法,甚有谋略,更兼武艺超群,勇冠鲁西,故而,小小年纪就成了朱暄、朱瑾的心腹战将,人称‘鲁西小马超’。”
朱温在高处看得清楚,朱瑾这一生力军的入战,令蔡军阵容顿时大乱,他见机不可失,忙下令各军自内分头杀出,朱温、赵氏三兄弟也各自策马杀入了战阵。秦宗权远远望见大好的机会又成了泡影,又听到探马接连来报:郓州的朱暄、徐州的时溥也正在率军前来,眼见得情势越来越不利了,只好下令急速撤军。
朱温在赵犨的引见下与朱瑾相见。朱温近看朱瑾,更是风度儒雅,雍容倜傥,不禁夸赞道:“朱将军真乃人中龙凤也!”
朱瑾笑道:“汴帅过誉了,我兄长一见到您的求援使者,就立即令在下率骑军先来,他亲率步军随后赶来。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还请汴帅见谅。”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朱温语气甚为诚恳,“今天若不是将军相救,我与赵将军还有汴、陈数万将士,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将军对我等实有再造之恩!”
朱瑾朗声笑道:“汴帅千万别客气,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汴帅若不嫌弃,就拿我当兄弟看好了!”
朱温大喜:“贤弟如此看得上愚兄,那是愚兄的荣幸。贤弟说的不错,只要我们兄弟联手,就不惧蔡贼猖狂了!”
朱瑾哈哈大笑:“兄长所言甚是,在朱瑾眼中,这数十万蔡军不过就是一堆草芥而已,那秦宗权老儿,也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咱们早晚我要灭了他!”
朱温、赵氏兄弟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敬翔在一旁沉默不语……
秦宗权此次北上,白白损失了四、五万军马,回到蔡州后,心中自是苦闷万分。心腹将领符道昭见状,连忙劝道:“主公不必烦忧,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战将如云,雄兵六十余万,损失个几万人马,不就是皮毛小事吗!”
秦宗权问道:“依将军看,眼下该当如何是好呢?”
符道昭左右看了看,然后将头凑到秦宗权跟前,低声说道:“依末将看,主公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称帝即位!”
秦宗权一听,一双三角小眼陡然大睁,惊道:“什么?你想让我当皇帝吗!”
“是啊!”符道昭不慌不忙地答道,“主公您想想,这么多将领跟着您图个什么?不就是想封侯拜将、光宗耀祖吗!主公只要一称帝,将士们也就有了盼头,就会更卖命地攻城略地。何况,眼下我们已经占领了上千里的土地,数十座城镇,不出一年,这大好河山就是主公您的了!”
卢瑭也道:“符将军所言在理,请主公赶紧化家为国,建国称帝!”
其实,秦宗权早就有称帝的心思了,只是自己不便说罢了。符道昭虽然长得又高又大,一脸黑黑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上去威猛无比,而且武艺超群,冠绝军中,但却更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见人说话就满脸堆笑,故而人称“笑面虎”。符道昭整天在秦宗权身边,能不明白秦宗权想什么吗?接下来的几天,他又联络了好多将领,天天撺掇着秦宗权称帝。
秦宗权大喜,乐得顺水推舟,竟真的即位称帝了,国号大蔡,大置文武百官,封秦宗言、秦宗衡、秦彦、秦贤、秦诰、符道昭、孙儒、张郅、卢瑭、张存敢等十人为上将军,赐号“大蔡开疆武勇上将军”。不久,孙儒、张郅相继遣使来报,说他们已将东都洛阳攻陷了,东都留守李罕之被迫退保渑池。这一捷报令刚刚称帝的秦宗权喜出望外,自认为“天意所属”,立令张郅、卢瑭分率大军围攻郑州、大梁,以报朱温两败自己之恨;同时又令符道昭率军攻袭许州,扫清西伐长安的障碍;令光州刺史王绪速运粮草、兵饷来蔡州,以接济各路大军。
不想,前往光州的使者不到三天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令秦宗权“龙颜震怒”:王绪竟称光州无粮、无钱,无法完成“圣命”!
秦宗权大怒,当即“下旨”:令符道昭先将王绪擒来,然后再回军攻袭许州。符道昭领命,率军两万,直奔光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