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道:“久闻马兄风流无忌,果然是快意之至。”
马郁笑问:“可否相赠?”
张泽也笑道:“张某早就听闻马书记才思敏捷,今日只要您能于座上成赋一篇,立时就可坐拥美人而归。”
马郁大笑,随即站起,叫道:“拿纸笔来!”
马郁落笔如飞,一篇文采飞扬的《赵都赋》瞬间就跃然于纸上了,只惊得满座陪客人人目瞪口呆。马郁投笔入筒,哈哈大笑,拥着啭啭就扬长而去了。
次日,王镕将李匡威之事的前前后后向马郁一一说明,并愿以重金、宝物向李匡俦赔罪。马郁听罢,当即致书于李匡俦,禀明李匡威被杀一事的前前后后,李匡俦接到书信后,就收兵回幽州去了。
这些时日来,马郁眼见李氏兄弟所为,大为心寒,早蒙归居林泉之心。回到幽州后,他就带着啭啭返回了范阳老家,躬耕于田亩,决意再不过问世事了。
李匡威被杀的消息传到太原后,李克用不禁大喜:既然燕赵有隙,李匡俦肯定不会援助王镕,此时不出兵伐赵,更待何时?李克用志在必得,亲率八万大军自缚马关东下,一路势如破竹,先攻取平山,再渡过滹水,连取镇州四座关城。
王镕大惧,他知道,此时的镇州,已再也没有幽州这一强援了,单靠赵军肯定已无法与河东军相抗,只有向李克用乞求修好一条路了。然而,镇州人都知道,李克用喜怒无常,因而当王镕提出“谁愿意代孤去见李克用”的时候,满堂文武竟无一人吭声。王镕虽然很是失望,但心中也能理解——是啊!王沧海之死不远,谁也不愿成为第二个王沧海!正当王镕无计可施之际,王镕身边一位少年突然说道:“赵王,小人愿去!”
此少年乃王镕的贴身侍从,姓周,名式,与王镕同龄。王镕知道,周式自小就跟着自己,不但胆大心细,而且能说会道,也颇有些文才。王镕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当即遣周式以王府从事的名义去见李克用。
李克用一听说镇州使者是位少年,见都不见,即让人推出去砍了。刀斧手架着周式就往辕门外走,周式大叫道:“名闻天下的李克用真是徒有虚名,除了会杀人,你还会什么?就连我这样的小儿也看不起你!”
李克用隐隐听到,甚觉刺耳。刘代云在旁劝道:“杀小儿于名声有碍,不妨听听他说些什么。”
李克用便让人将周式带进了大帐。
周式进入大帐后,李克用用一只独眼阴森森地上下打量着周式,只见此少年也就是十六七岁,虽然相貌平平,但却颇为镇定,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李克用暗自诧异,假装生气地问道:“镇州的大人都死光了?怎么叫你这个小儿来送死呢?”
周式早就知道他有此一问,故而已经准备好了回话:“名闻天下的义儿军当年还没有周式大呢,我好像没听说黄巢有此一问吧?”
这一回答,很是巧妙,大出李克用、刘代云、盖寓及满帐文武意料。李克用嘿嘿冷笑:“小娃子有意思,你叫周式是吧?”
周式朗声答道:“赵王府从事周式奉赵王之命前来拜见太师?”
“见我何事?”
“请求罢战修和。”
李克用又是一阵冷笑,说道:“我不杀你,你快回去告诉王镕,若是举州归顺,我还能准其活命,否则,嘿嘿,我不说他也明白。”
周式从容问道:“敢问太师,河东、镇州均是朝廷藩镇,太师为何三番五次地侵伐镇州呢?”
“这……,王镕为虎作伥,帮助朱温逆贼,侵伐我河东,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周式说道:“且不说赵王是奉朝命行事,单说这赵地重镇:赵人本来善战,只因赵王治政宽仁,又兼承平已久,这才使得赵兵不善攻战。但是,赵兵却善于守城,一旦形成对峙,河东军虽然强盛,但一时之间恐也难于如意。再者说,赵王素有贤名,伐贤必失人心,即便镇州能为太师所有,恐怕也难于久远。‘金头王’之事,想必太师已经听说了吧?如果太师能不计前嫌,赵王必会倾心以待太师,以镇州之大,贤才之多,兵员之广,军粮之丰,来做河东强援,太师何乐而不为呢?”
周式见李克用低头沉思,又接着说道:“其实太师宿敌乃是朱温,新恨乃是李存孝。赵王愿出兵三万、出资五十万、粮食二十万石协助太师攻讨李存孝。”
李克用大为心动,刘代云插言道:“赵王之意甚诚,不如就答应他吧。”
李克用是个爽直之人,当即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娃儿说服我了,不错,不错!”
周式回到镇州,王镕大喜,当即将周式正式聘为王府从事。